種族之間的仇恨已經深深镌刻在每個人的骨子裏,即便隻是毫無威脅的普通人,在異族眼中仍是極緻厭惡之物,對于這些隻想平凡生活下去的人們而言,遠離這些不确定因素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天府城的街道上,兩女一男三個人頗爲引人注意。左邊的女孩模樣清冷,身段十分勻稱,一頭淡淡玉色的短發披散肩頭,身材高挑,站在街上甚至不遜色普通的男子。天青色的紗裙配上一雙修長的玉腿,惹得無數男人注目。每當有人将目光停在她身上的時候,女孩紅色的眼瞳中總會閃爍若隐若現的厭惡和反感。
右邊的女孩則與她完全不同,若說左邊的女孩是天上的神女,那她就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攝人心魄的小妖精。初春的溫度不算高,可她穿着卻十分大膽清涼,玉臂,美腿,若隐若現的弧度都讓人血脈噴張。最重要的還是她身上似乎有一種若隐若現的魅力,隻要是男人看見她,三魂七魄就會被她勾引走。
“狐狸精,一身騷味!”路過的女人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臉上,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被自己發現卻還偷偷朝女孩望去的男人,狠狠啐了一口,用女孩能聽到的聲音笑聲罵道。
女孩的笑容更燦爛了。
“清荷,她都這麽罵你了,你還能忍嗎?”玉階柳眉倒豎,眼中閃爍出殺意,她和清荷關系很好,私下都以姐妹相稱,當年若不是她的修爲踏階,邊境戰場的魔族女鋒镝也不會隻有清荷一人。
“說就說呗,嘴巴長在别人臉上,我還能不讓她說話不成?”清荷倒是毫不在意。
玉階手中寒光閃爍,眼中露出危險的光芒:“嘴巴的确長在她的臉上,但我也不是不能幫她把嘴從她臉上摘下來……”
“好了好了,玉階姐姐你别生氣,聽我說……”清荷過來握住了玉階的手,笑嘻嘻地在玉階的耳邊嘟囔兩句,旋即玉階歎了口氣,将手中的寒光收斂。
“玉階姐姐,你覺得是你的命值錢,還是這個毫無修爲的村婦的命值錢?我們現在不在魔境,而是在東神洲……說不定那些神族早就想殺死我們,隻是苦于沒有借口,你若是當街把她殺了,那些承印者大可以借機對付我們,到時候就算師父和你爹來了,都救不了咱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若不是因爲那該死的玄武傳承,她才不來這到處都是異族的東神洲呢!
“忘青,給我倆找個旅舍。”玉階命令道。
守護在兩女身後的冷漠青年點點頭。三個人中,最引人矚目的是他。玉階不矮,可忘青仍是比她高了一頭,身穿和玉階一樣的天藍色的長衫,眼神更是無比犀利冷漠。他如同一個侍衛一般,手持未出鞘的長劍站在兩女身後,準确來說他的位置更靠近玉階,黑色的眼瞳警惕地望着周圍傳來的充滿不解和仇恨的目光。
他是人族。
“等等,”就在忘青看中了一家旅舍後,清荷卻笑嘻嘻地阻止了他,忘青的眼中充滿了不解,他望向玉階。清荷不緊不慢地走到玉階身邊,“住旅舍的話,你們住就可以了……我呢,想自己在東神洲轉一轉。”
“不行!”玉階不假思索地直接拒絕了,“你自己一個人怎麽行?現在距離夜獵開始隻有三天,你要是在這三天出事怎麽辦?”
“玉階,我的好姐姐,出不了事的!”清荷撒嬌般說道,“我都踏階了,尋常的修士也傷不到我了,更何況我身後還有師父呢,這些神族想動我也得考慮考慮魔境不是?”
玉階還是堅定地搖搖頭:“我知道你就是想去找那個夜,夜獵馬上開始,人族和神族的天才都将齊聚東神洲,有不少人借着切磋的名義下毒手……你的實力我清楚,尋常人動不得你,但我可聽說蘇婉和尼諾這些異族強者早就在東神洲落位了,邊境戰場上你們本就有仇恨,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
“玉階姐,真的沒事……你就讓我……”清荷的話沒說完,玉階将手張開,璀璨的光芒如同天上的星光,一瞬間清荷就被捆綁起來,任憑她怎麽用力也掙脫不掉。清荷撅起小嘴,一臉的不情願,玉階則歎了口氣,帶着被五花大綁的清荷随忘青一起走進了旅舍。
旅舍的老闆是神族,在見到三人如此奇怪的組合後,也微微有些失神,不過很快還是給三人安排了房間。玉階看着幹淨整潔的屋子,心中十分滿意,決定在夜獵開始之前就一直住在這裏,或許是因爲心情不錯,面對老闆故意擡高的價格也沒那麽在意,爽快地讓忘青交完錢後,把清荷一個人扔在床上,自己回屋修煉去了。
清荷被緊緊捆住,一臉欲哭無淚。
夜晚,月亮升起,玉階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推開了房門。在自己房間的門口,忘青正握着長劍守衛着,在見到玉階出來後,青年連忙低下頭,不敢看女孩的眼睛。
“回去吧,這裏很安全,不用你守着……再說了,要真有危險,你和我境界相同,又能阻止什麽?”玉階神色複雜地看着從早上一直守護自己到深夜的人族青年。
青年點點頭,可身體卻沒有半點挪動的痕迹。
他不愛說話,可他每一個動作都在說,他喜歡她。
七歲那年,他被師父收養來到了魔境,他看着那些紅色眼瞳的人們都用危險的目光盯着他時,他恐懼,他害怕,他想離開。血脈之中的本能告訴他,應該去厭惡這些紅色眼瞳的人,最好有機會直接将他們殺死!
直到,他在宴會上,看到了被師父尊稱沙魔尊的男人身邊這比自己小兩歲的女孩。
會有人相信一見鍾情嗎?
别人不信,但是他信。
從七歲到二十三歲,他喜歡她了十六年。這十六年裏,他沒跟她說過一句我喜歡你,他隻是用自己的行爲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他十五歲的時候,他替她擋下了白鶴魔尊派來殺手的一劍,劍刃将他的肚子劃開,将腸子都劃爛了,可他死死咬着牙,将吓得不知所措的女孩護在身後。二十歲時,她踏階,是他沒日沒夜守護在她身邊,阻擋了一次又一次的暗殺,就算被敵人重創,半邊身子都被烤焦,他也沒有在她面前表現出半點怯懦。
他喜歡她,可以爲她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