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背負雙手，眼神深邃，注視着兩人，輕聲說道：“本帝既然能讓你二人活過來，自然也能讓你二人死去，所以……有些話，你們想好了再說。”
九天道尊默然不語。
九炁道尊神色冷漠，緩聲道：“的确不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們注定會死亡。”
“哦？”
夜玄挑眉道：“這麽自信？”
九炁道尊冷哼一聲道：“我二人的确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如果真能平定黑暗，早在當年黑暗紀元就已經結束這一切。既然你沒能平定黑暗，說明你已經看到了隐藏在黑暗背後的真相。”
九天道尊也是看着夜玄，歎了口氣道：“夜帝，雖然在原始帝城之内，沒有所謂的命運一說，都在講究超脫，可有些事物，真的能超脫嗎？”
“原始帝路本身就是斷的，你就算能達到無敵之境，一樣擺脫不了這個事實。而你們都是誕生于此地的人，與原始帝路息息相關，所以你們永遠無法做到真正的超脫。”
“唯有真正誕生于黑暗，掌握世間真理的存在，才能超脫！”
“黑暗？真理？”
夜玄聞言不由笑了一聲：“世間紛紛擾擾，所爲哪般？你我爲何從老友成仇敵？你們認定的真理，不過是一種自我的表現罷了，所求皆無敵。”
九炁道尊和九天道尊都是沉默了一下。
九炁道尊凝視着夜玄，凝聲道：“在夜帝看來，黑暗是什麽？”
夜玄搖了搖頭：“這世間除自身以外，任何事物的定義都在于你内心的定義，于我而言，黑暗可以是光明，也可以是力量，還可以是覆滅一切的源頭。”
聽聞此言，九炁道尊深深地看了一眼，緩緩吸了口氣，歎道：“難怪當年唯有你能走到那個地步。”
“也難怪當年老鬼他們會忍不住選擇提前動手，你的成長，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你本是一把刀，如今卻威脅到了打造這把刀的人。”
“你說說，不殺你殺誰？”
九天道尊臉色微微一變，沉喝道：“九炁！”
九炁道尊微微搖頭道：“有些東西其實不必藏着掖着，夜帝既然今日将你我鎮殺再複活，其實說明他已經知道了很多真相，告訴他也無妨。”
九天道尊臉色一陣變換，最終沒有阻止九炁道尊。
“一把……刀？”
夜玄細細念叨了一番，眼神平靜地注視着九炁道尊：“你是說，當年是你們打造了本帝？”
九炁道尊淡然一笑：“混沌紀元，魔神亂古，你覺得僅憑你自身，如何能成長到那種地步？那個紀元的氣運，爲何會諸加在你一人身上？”
“最初之時，莫說是我們這些人，即便是随便一位始祖，氣運都比你強。”
“你也好，葬帝之主也罷，都不過是無根浮萍罷了。”
九炁道尊眼神中浮起一縷不屑，他慢悠悠地說道：“記不記得你殺掉的那個人？你覺得當時的你能殺掉那個人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九炁道尊眼神有些戲谑。
夜玄神色平靜，靜靜聆聽。
見夜玄毫無波瀾，九炁道尊有些無趣，繼續說道：“那是因爲在來到你面前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被我們擊傷，是我們把那人引導在你面前，讓你殺掉的。”
“如此一來，你才能成爲更好的一把刀，才能更好的終結那個時代，才能打造出原始帝城，開啓更輝煌的盛世。”
“這一切，都是在我們的推動之下進行的。”
“夜帝，現在你還覺得自己是最無敵的那位嗎？”
九炁道尊看着夜玄，等待着夜玄的表情變化。
可九炁道尊依舊失望了。
夜玄仿佛心如止水，一點波瀾都沒有，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夜玄看着兩人，沉吟道：“這麽說來，當年你們險些被殺掉，然後被我救下，也在你們的計劃之内？”
此言一出，九天道尊的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九炁道尊倒是一點不在意，淡然一笑道：“一些細節的偏差并不影響整個大局，若無我們最開始對你的關照，你也不會對我等施以援手不是嗎？”
夜玄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有道理。”
夜玄這個反應，反倒讓九炁道尊感到有些不對勁，他凝視着夜玄：“你就沒什麽想說的？”
他此番說了很多秘密。
很多從未展露過的秘密。
可夜玄看上去絲毫沒有驚訝的意思。
這家夥該不會連這些都知道了吧？
九炁道尊難免生出疑惑。
九天道尊也是注視着夜玄。
夜玄收回心神，點頭道：“當然有，我想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還想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爲，全憑自己，還是……背後有人。”
夜玄眼睛虛眯起來。
九炁道尊聽到夜玄這番話，總算露出了一絲笑意。
若是夜玄什麽都不問，祂反而感到一絲不安。
“目的？”
九炁道尊笑着說道：“很簡單，沖擊更高的境界。”
“額？”
夜玄露出錯愕之色。
九天道尊颔首附和道：“不錯，更高的境界！”
九炁道尊收斂笑意，冷漠地道：“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可置信？記得剛剛九天說的超脫嗎？我們都是見識過真理的人，知道真正的超脫有多麽的困難，唯有沖擊更高的境界，才能做到真正的超脫，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說到後面，九炁道尊情緒有些激動，充斥着狂熱之色。
此刻的九炁道尊，絲毫沒有一位道尊境的高深莫測，反而像是一位亡命賭徒！
一旁的九天道尊，同樣如此！
夜玄若有所思的點頭：“如此一說我倒是明白了，你們的背後還有人，你們的命運，并非由自己主導，甚至你們出現在原始帝路，或許都不是你們自己想要的。”
“是這樣嗎？”
夜玄一臉認真地看着兩人。
兩人壓下狂熱，也在凝視着夜玄。
九炁道尊恢複冷靜，淡淡地道：“那你又怎知，誕生于原始帝路的人，命運是否由自己主宰？”
夜玄收回目光，同時伸出右手，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
如同在看着整個原始帝路以及原始帝路之下諸域、黑暗魔海。
世間一切，仿佛盡在夜玄掌指間。
“本帝一生行事，唯我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