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
久久無言。
在這黑暗魔海的最深處，倒是沒有多麽洶湧的恐怖，反而是顯得比外界更爲平靜祥和。
唯有海瀑沖下時，所發出的隆隆聲響。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裏似乎沒有黑暗生靈。
也沒有吞界者。
甚至都沒有界域殘骸。
隻有最爲純粹的黑暗形成的海洋。
兩人立身在黑暗魔海之上，遙望着海瀑，都在等待着什麽。
可随着時間的流逝，兩人依舊沒有等到什麽。
夜玄眉頭微微一皺。
按照先前黑暗十尊的說法，老鬼在開啓無道之門後，就算回到這黑暗魔海的盡頭，也會坐鎮此地才對。
他先前也見過老鬼的分身，那家夥的分身實力不弱的。
過去這麽久，實力必然更上一層樓才對，也不至于避他鋒芒。
夜玄收回目光，看向吞界魔神。
吞界魔神三隻豎眼中也露出一縷疑惑之色。
不出意外的話，老鬼就在此地才對，爲何不見了？
是不願意出現，還是有所圖謀？
吞界魔神不信老鬼不在這裏，畢竟之前還給祂傳音來着。
念及于此，吞界魔神也是看向夜玄。
轟————
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出手，再次交手上了。
而這一次，兩人似乎打算順着海瀑登天而上。
嗡————
也是在這一刻。
在海瀑中，突然浮現出兩隻邪詭無比的眼睛，注視着兩人的戰鬥。
“吞界，你好像不太長記性？”
低沉沙啞到極點的聲音緩緩浮現，從四面八方灌入吞界魔神的耳中。
刹那間，吞界魔神渾身一僵，險些墜入黑暗魔海當中。
也就是夜玄本身就沒打算真的出手，否則這一下吞界魔神必然會遭重創。
夜玄退回身形，目光再次投向海瀑，注視着老鬼的那雙眼睛，淡淡地道：“還以爲你不在了呢。”
吞界魔神緩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眼神有些難看，沉聲道：“老鬼，你什麽意思？”
老鬼掃了兩人一眼，沙啞地道：“你們的戰場不在此地。”
吞界魔神冷哼道：“本座說了，打不過不死夜帝，你作爲他的老對手，這種時候還不現身出手？”
老鬼沒有理會吞界魔神，而是看向夜玄，緩聲道：“我的誠意，你好像不太滿意？”
吞界魔神眼神再次一沉，這句話什麽意思？
這兩個家夥也有密謀？
吞界魔神下意識看向夜玄。
夜玄神色平靜，輕吞慢吐道：“遠遠不夠。”
老鬼沉默了片刻，緩聲道：“你應該知道，你我的終局之戰，還沒到來，即便你殺到此地，你我依舊不會打起來。”
到了他們這個級别，對未來的走向都是有一個大概判斷的。
能夠看到未來，并不代表能夠改變。
有些東西，是注定無法改變的。
比如兩人的一戰。
兩人都能夠看到在某個時間點，但絕不是現在。
事實上夜玄這一次殺來，也不是爲此而來。
他在印證一些東西。
老鬼則在成全一些東西。
都是在爲未來的大局做準備。
“什麽意思？”
吞界魔神眼神陰沉如水，沉聲道：“老鬼，你的意思是讓本座給你兜底？”
老鬼斜了一眼吞界魔神，慢悠悠地道：“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轟！
僅僅隻是這一句話，吞界魔神頓時如同被整座黑暗魔海壓在身上，體内的骨頭發出脆響。
這下子，吞界魔神真的沒辦法說話了。
眨眼間就被壓入黑暗魔海當中。
場上，隻剩下夜玄和老鬼兩人。
也變得清淨不少。
老鬼再次看向夜玄，緩聲道：“相較于我手下的那些黑暗道尊，吞界是一個不錯的養料，你爲何不收？”
如果吞界魔神還在這裏，聽到這番話隻怕會頭皮發麻。
之前老鬼讓吞界魔神出手，實際上是将吞界魔神推到夜玄的對立面，同時也是将吞界魔神送給夜玄來處理。
拿下了，吞界魔神就會被夜玄帶回永恒仙界，化作養料。
可夜玄卻沒有這麽做，即便他可以鎮壓吞界魔神。
不僅如此，夜玄反而是和吞界魔神形成一個默契，來到了此地。
“祂的存在，對你我而言都不重要，但都很重要，還是留着吧。”
夜玄淡然一笑，不急不緩地說道。
老鬼沉默片刻，說道：“你其實明白，祂才是最想吞噬諸域的。”
夜玄掏了掏耳朵，不以爲意道：“正因爲如此，祂才具有價值。”
能吞就能吐。
不能吐，那就打到祂吐。
在那之前，讓祂多吃點也無妨。
更何況，夜玄手上還有一招對付吞界魔神的絕殺。
這一絕殺，哪怕是老鬼都不知道。
老鬼緩聲道：“你是打定主意這一次要殺個夠才回去？”
夜玄笑道：“當然，不然跑這麽遠作甚？好歹也要讓原始帝城當年的那些人都回去才行。”
老鬼說道：“那你殺吧，我不攔你，包括無道天的那些人，你都可以重新帶回去。”
夜玄緩緩收斂笑意，目光越過老鬼的那雙眼睛，順着海瀑一路向上。
隻可惜黑暗太深，什麽都看不到。
但夜玄卻仿佛看到了什麽。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老鬼的雙眼，冷漠地道：“動作不小嘛。”
說完這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夜玄便轉身離開。
老鬼看着夜玄的背影，聲音徐徐傳來：“收好那張人皮，小心反噬……”
“不勞挂心。”
夜玄頭也不回地道。
一場平靜的會面。
但卻都試探出了一些東西。
此戰，老鬼是故意的。
包括赤天魔尊這些家夥，都是老鬼釋放出來的餌。
甚至無道天内的開天道尊等人，都是被老鬼放棄的。
老鬼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在這一次迎戰夜玄。
祂也笃定夜玄無法逆着海瀑打上去。
且現如今的夜玄無法回到原始帝路。
如此一來，老鬼是立于不敗之地的。
這場戰鬥，似乎就此畫上一個索然無味的句号。
但夜玄和老鬼都清楚，這隻是兩人博弈的開始！
至于吞界魔神。
誰在乎呢？
這家夥确實不弱。
但對于巅峰時期的夜玄和老鬼而言，吞界魔神其實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等到該收拾的時候，自然會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