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年樵夫口中得知這樣一個消息,夜玄對雙帝的殺意更深了。
這兩個叛徒,絕對留不得。
不僅是對他的背叛不可原諒,更因爲他們得到的功法……
不用想都知道,想要修煉那種功法,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想必那兩個叛徒也隐約間察覺到。
帝非止境!
大帝,作爲每一個時代的巅峰,站在時代浪潮的極巅之處,也被譽爲世間最無敵的存在。
而帝境,也被整個修煉界成爲止境。
也是諸天萬界所有修士的無上理想。
當然,對于九成九的修士而言,那僅僅隻是一個夢。
但對于踏臨巅峰的大帝而言,卻是另外一番風景。
他們能看到尋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一面。
在夜玄手中成長起來的雙帝,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本身在見識上,就要比其他的帝者要高出不少。
這也造就了他們的野心。
尤其是雙帝之中的女帝嫦夕,曾作爲夜玄的道侶,與夜玄走過數萬年的時光,也從夜玄口中知道了隐藏在時代背後中的更多秘密。
或許正因爲這樣,在得到那種功法之後,他們打起了夜玄的主意。
夜玄的那具怪物肉身。
那具怪物肉身,雖然有着常人無法理解的束縛和折磨存在,但在雙帝眼中,那就是不死不滅的肉身。
這比起什麽大成的九大仙體還要來得驚人。
而在知曉夜玄要離開那具怪物肉身時,他們自然而然便開始了背叛之事。
事到如今,夜玄已經完全可以推斷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不覺得雙帝對他的感情是假的。
包括牧雲對他一向的敬畏。
包括嫦夕對他的一切愛慕。
皆爲真實。
隻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東西,不及他們心中的野心。
僅此而已。
作爲活了萬古歲月的怪物,夜玄對于這其中的因果,看得尤爲清楚。
但……
道理誰都懂,誰又能好過一生?
那場布局,關乎着天地大棋局,對夜玄而言有多麽重要,隻有他自己知道。
所幸他留了一手,帝魂猶在,回歸本體。
否則的話,在那場背叛之中,他已經徹底消失。
那麽不死夜帝的傳說,也就在九萬年前徹底結束。
但這一切,都是如果。
是并未發生的事情。
“凡是過往,皆爲序章。”
夜玄虛眯雙眼,淡淡地道:“放心吧,這一天不會太久。”
中年樵夫微微颔首。
他相信夜帝。
“給我說說玄黃九禁的事兒吧。”
中年樵夫說道。
“自己拿去看吧。”夜玄随手一抛,有一疊金色玉簡飛向中年樵夫。
中年樵夫将其接過,神念一掃,便感應到了其中的信息。
這些信息,讓他心神凝重無比。
夜玄也沒有打擾中年樵夫,那金色玉簡中的東西,都是夜玄在趕路途中整理的,是關于玄黃九禁的異動。
當然,一些不能說的,夜玄自然也将其抹去了。
但這些也不妨礙中年樵夫從其中看出‘大勢’的變化。
夜玄閉目陷入沉思當中。
天道鎮壓解封,隻有十年的時間。
可以确定的是,在天道鎮壓解封之後,天地靈氣大幅度複蘇。
屆時,諸天萬界必然能恢複到當年那個時代的輝煌。
那時候,天域與諸天萬界将再次相連。
而雙帝,自然也能夠回到諸天萬界之中。
這是一個壞消息。
但同樣,有一個好消息。
那就是逆仇一脈,同樣能回到諸天萬界之中。
亂世将至。
輝煌重臨。
…………
萬古長夜之中,他曾挑燈夜行。
一個人,行走于黑暗之中。
夜帝之名,除了他自己姓夜之外,更因他從始至終,都與黑暗爲伍。
就像他曾對某位佳人說的那般。
如果不是身處黑暗,我也想攜光明與你相擁。
如今的他,看似在光明的照耀之下。
實際上,依舊深陷黑暗之中。
何時見光明……
夜玄緩緩睜眼,沒有少年的英姿勃發,沒有少年的熱血澎湃,沒有少年的鬥志昂揚,唯有飽經歲月的無盡滄桑。
吾身所在,即是黑暗。
夜玄眸中有着一絲堅定的光芒。
一如這漫長歲月,從未消散。
曾哭喊,曾絕望,曾悲傷,曾喜悅。
唯獨未曾放棄堅持。
“此番之後,是該謀劃帝路之事了。”
夜玄輕聲低語。
中年樵夫此刻也看的差不多了,将金色玉簡放下,凝重地看着夜玄,說道:“夜帝,你是怎麽打算的?”
夜玄擡眼看向中年樵夫,平靜地道:“天曉得。”
中年樵夫歎了口氣,握金色玉簡的雙手緊了緊,低聲道:“若是那一天降臨,也不知我昆侖墟還能否繼續流傳。”
“你怕了?”夜玄忽然是笑了起來。
“怕倒是沒什麽可怕的,反正就我一個人而已。”中年樵夫歎道:“隻是昆侖墟若是沒了,我什麽念想都沒了。”
“你該學學蓋瘋子。”夜玄平靜地道。
中年樵夫搖頭道:“跟他不是一路人。”
“說起來,我有件事兒與你說說。”夜玄笑了一下。
“夜帝但說無妨。”中年樵夫說道。
“天道鎮壓結束,我會再來一趟昆侖墟,拿走一條命。”夜玄淡淡地道。
“誰?”中年樵夫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夜玄道。
“……”中年樵夫眼神幽幽地看着夜玄:“不會是我吧?”
“滾。”夜玄笑罵道。
中年樵夫咧嘴一笑道:“隻要不是我的命,就算是現在昆侖墟掌教的命,你要拿走也沒關系。”
夜玄起身往外走去,慢悠悠地道:“跟你這人說話沒啥意思,若是讓昆侖墟知道還有你這麽個護道人,恐怕得氣得跳腳。”
中年樵夫這次沒有起身去挽留,而是揮手道:“下次見。”
夜玄消失在山谷中。
再次現身時,已經與東荒之狼會和。
夜玄沒說什麽,東荒之狼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帶着東荒之狼,夜玄回到昆侖墟,找到了姜雅。
“表哥,咱們現在去哪?”姜雅有些怅然若失。
“怎麽?你要離開昆侖墟?”夜玄笑道。
“可不是,天刑殿長老都被你教訓了一頓,我也算是徹底違背了昆侖墟的規矩,在這裏待不下去的。”姜雅歎氣道。
“不急,先去見見樊洪山。”夜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