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盯着夜玄。
這個來自知神一族的後生，讓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可當年正是因爲自己的無知險些喪命，所以即便内心深處有着這樣的想法，但也從未表現過。
但現如今夜玄的一番話，讓魁梧老人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夜玄說了那句話之後，便沒有再繼續，而是盯着魁梧老人，等待着魁梧老人的開口。
他的話已經非常明顯。
咱們是爲了自己，爲了真正的至高真理序列，而不是成爲真令的走狗！
夜玄開口的角度，也是站在知神一族的角度。
沒有任何問題可言。
被燼之力籠罩的真王殿内，沉默了良久。
片刻後。
魁梧老人注視着夜玄，忽然笑了起來：“你……是堤壩世界的生靈吧？”
夜玄聞言，神色平靜，并未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魁梧老人似乎放松了下來，語氣平緩說道：“這個也不重要，畢竟你的的确确是我知神一族的真王。”
“不過……堤壩世界的生靈，對于真理序列的獨到見解，的确比咱們真理之海的本土生靈要更強，那是一種認知層面的不同，亦或者說，堤壩世界的生靈對于真理的見解，不會受到任何束縛。”
魁梧老人有些許感慨：“而我們則不同，我們的一切都要基于真令！”
“這本身就是一種極緻的束縛。”
“有了束縛之後的真理序列，就隻能走唯一真理序列，隻有這樣，才能更加強大！”
魁梧老人握了握自己的拳頭，目光深邃如淵。
說完，魁梧老人擡頭看向夜玄，凝聲道：“你說的那些話，老夫完全認同！”
“但老夫不會同意你的舉動。”
魁梧老人神色漠然。
夜玄則是一臉平靜，輕聲道：“族長在忌憚真令，忌憚真理殿堂？”
魁梧老人微微搖頭，随後又點了點頭：“你也可以這麽認爲，但你對真理殿堂和真令的認知還遠遠不夠，所以你才會産生這樣的想法。”
夜玄微微一笑道：“那族長大可以在此告訴我，真理殿堂和真令到底有什麽秘密。”
魁梧老人看了一眼夜玄，搖頭道：“老夫不是不信任你，而是知道以你現在的實力，就算能夠隔絕老夫頭上的真令，卻無法隔絕真正的真令，所以還是不說爲好，不然你我都會死。”
“死？”
夜玄皺眉道：“族長不是混沌元始真王嗎，會死？”
魁梧老人聞言一笑道：“這不奇怪，咱們知神一族的鄰居不死一族，号稱不死不滅，但你覺得他們真能不死不滅嗎？所謂的不死不滅，是有必要條件的，在這個必要條件之内，才能做到不死不滅，可一旦有超過這個必要條件的因素涉及其中，他們依然會像普通人一樣死去。”
“老夫雖爲混沌元始真王，但其實也很清楚，老夫亦是如此。”
“你叫不死夜帝是吧？你這個臭小子，說實話老夫很看好你，在你身上，老夫看到了年輕人才有的沖勁，以及對這個畸形世界的不滿！”
魁梧老人看着夜玄，露出緬懷之色：“可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任何一切的行動，都會顯得有些莽撞，老夫建議你再等等，變得更強之後再行動。”
作爲知神一族的族長，老人在聽到夜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語之後，居然沒有阻止，反而給夜玄提建議。
而這，也正好是應了夜玄的猜想！
三千真族的族長，絕對知道世界盡頭的很多真相！
但他們都是身不由己！
而在他們之下的那些人，其實是無知者。
也對。
到了混沌元始真王這種級别，怎麽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曾經就說過，整個世界盡頭都是癫狂的，是扭曲的。
他們沉浸在真理之力的強大中，也被真理之力所奴役，變得偏執、癫狂。
可作爲混沌元始真王，他們的見識，以及他們的生命層次，都與常人截然不同。
他們怎會不去思考這些問題？
所以。
真正的問題在于，其實是在思考之後，得到了真相，也沒辦法扭轉這個令人絕望的事實。
這是夜玄在魁梧老人身上看到的。
沉默片刻後，夜玄緩聲說道：“三千真族，皆是如此？”
魁梧老人微微搖頭道：“那倒不至于，雖然都說三千真族源自于真理之物，但每一座真族存在的歲月是不同的，而且據我所知，有些真族存在的歲月并不比真理殿堂的時間短，這句話你應該能明白是什麽意思吧？”
夜玄微微颔首。
他自然能聽明白。
也就是說，在三千真族當中，存在着一些也許與真理殿堂本就是一體的真族！
而且這些真族存在的歲月極其久遠。
活得越久，代表着知道的越多，實力越強大！
這一點毋庸置疑。
“能聽明白就好，就怕你小子跟個愣頭青一樣，悶頭莽就不好了。”
魁梧老人笑着說道。
夜玄沒有說話，内心在斟酌。
魁梧老人也看出來夜玄似乎還有話說，倒是不急，靜靜等待着。
沉默片刻後，夜玄問道：“不知族長對于當年那位闖入真理殿堂的人，有何想法？”
魁梧老人眯了眯眼，注視着夜玄：“如果你接觸過此人，老夫勸你趁早斷了聯系，否則你會被真理殿堂的人給盯上，到時候必死無疑。”
警告一番之後，魁梧老人又說道：“那人就是純粹的愣頭青，自以爲掌握了諸多真理序列，就能強闖真理殿堂，殊不知真理殿堂存在至高真理序列，不管你掌握了何種真理序列，都隻有被鎮壓的份。”
“至高真理序列能鎮壓一切真理序列？”
夜玄眯了眯眼，這倒是與燼之力有些許類似。
不過燼之力不僅能壓制，還能吞噬！
魁梧老人見夜玄眯眼，以爲這小子是被鎮住，淡然一笑道：“所以……你知道老人爲什麽即便胸有驚雷，卻依舊面如平湖了吧？”
夜玄擡頭看着魁梧老人：“也就是說，不管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掀翻真理殿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