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亘萬古。
無邊無際。
每一滴海水，似乎都蘊含着一座大世界的力量，被人揉碎了丢在那裏。
那漫無邊際的黑暗魔海，就好似無數被人踏滅的世界，彙聚在一起，形成這片浩瀚汪洋，締造了恐怖的禁忌之力。
一艘龐大如山嶽的鬥天神船航行在黑暗魔海中，宛如沙漠裏面的一粒砂子。
黑暗魔海存在了多久，無從考究。
畢竟就連仙古初期的桃花仙王種坤，都不知道這黑暗魔海是什麽時候誕生的。
隻知道渡海之人，唯有來自鬥天神域的人。
而在夜玄拼湊的仙古史之中，那一次或許是鬥天神域之人第一次駕臨古仙界，來的人隻有兩個人。
一個中年漢子，一個撐船擺渡人。
那位中年漢子，在桃花仙王種坤的記憶中，就是一位真正的鬥天之王，鬥天神族的可怕存在。
而之後，在仙古中期，紫龍欲成仙帝，卻遭鬥天神域的幹擾。
或許在那時候，鬥天神域便有絕世強者駕臨到古仙界了。
還是那時候還沒有人知道罷了。
而廣爲人知的一次，則是在仙古終末一戰，那是鬥天神域無數帝族神王、鬥天之王盡皆駕臨帝關長城之外，一句話也沒說，便開始了對古仙界的屠殺。
而在後來才知道，鬥天神域是想奪取古仙界的本源之力。
這就是最大的動機。
如此捋下來，第一次算是鬥天神域開展對古仙界的探索和了解。
第二次則有嫌疑，是怕紫龍成仙帝之後，知曉古仙界本源之秘，所以出手爲之。
而第三次則是光明正大去屠戮古仙界，以此奪取本源之力。
一次比一次直接。
盡管終末之戰，鬥天神域也損失慘重，但相較于完全破滅重生的古仙界而言，就好太多了。
那麽這一次，鬥天神域隻怕會更加直接了當。
隻是，夜玄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既然他不是古仙界的本源之力，爲何所掌握的力量那麽類似于鬥天神域的本源之力，且完全淩駕于對方之上。
按理來說，這才是鬥天神域想要的。
而既然他不是本源之力，那真正的古仙界本源在何處？爲何古仙界從未有人發現過？
可鬥天神域不可能在沒有确定的情況下付出如此龐大的力量。
夜玄揉了揉太陽穴，緩緩睜開雙眼。
此時的海風還算溫柔，吹拂在臉上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隻是在這黑暗如潮的黑暗魔海上航行，似乎與如沐春風沒什麽關聯，倒顯得有些森然詭異。
夜玄緩緩站起身來，雙手負後，遙望着看不到盡頭的盡頭。
“你好久沒說話了。”
不遠處，盤坐在那修煉的黑天古冥也緩緩睜開，赤色重瞳注視着夜玄，輕聲說道。
夜玄笑了一下：“是不是後悔跟上來了？”
距離鬥天神船離開海岸，已經過了半月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面，夜玄沒有說一句話，一直盤坐在船頭，閉目沉思。
今天難得睜眼醒過來。
“能跟在師尊身邊，有什麽好後悔的。”
黑天古冥展顔一笑。
“嘔————”
然而她剛剛說完，旁邊就傳來一聲極爲激烈的嘔吐聲。
這讓黑天古冥臉色一冷，斜視着不遠處弓着身子不停嘔吐的乾坤老祖，淡淡地道：“要說後悔，這小夥子應該挺後悔的。”
“不！”
正在嘔吐的乾坤老祖立馬擺手，強行吞下苦水，一臉堅定地道：“能跟在主人身邊，那是老奴萬世得福……嘔！”
話還沒說完，又開始吐了。
這讓一旁的狂奴都忍不住挑眉，有些嫌棄道：“你堂堂一介封神者，居然還暈船？”
乾坤老祖聞言，很想反駁，可話還沒到嘴邊又開始吐了。
他堂堂乾坤老祖，會暈船？
放他娘的春秋大屁！
那他娘是因爲這黑暗魔海上的禁忌之力，飄蕩着一股極其古怪的味道。
偏偏這股味道其他三人都聞不到，隻有乾坤老祖聞得到。
正因爲這股怪味，讓乾坤老祖難受慘了，各種暈船嘔吐，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突然，乾坤老祖心中微微一動，止住嘔吐，慢悠悠地走到狂奴旁邊，長歎道：“小狂奴，老祖我造孽啊。”
狂奴性子冷酷，不愛搭理乾坤老祖，見其模樣，不由扯了扯嘴角，頗爲不屑。
“嘔————”
這時，乾坤老祖忽然一彎腰，直接朝着狂奴噴去。
狂奴随手一揮。
然後……
那些嘔吐的酸水全部甩在了乾坤老祖臉上。
乾坤老祖呆愣了兩秒，随後大罵道：“狗日的，老子要宰了你！”
“你也配？”
狂奴斜視着乾坤老祖，老早就察覺到這家夥有陰謀，果然。
轟轟轟————
于是。
鬥天神船上便迎來了又一場戰鬥。看着打的驚天動地的兩人，黑天古冥卻是柳眉一挑，輕聲道：“師尊，你爲何會選這兩個家夥，他們的實力雖然比一般的大帝真仙要強，但也強的有限，至多
也就大帝金仙罷了，對比下來也就是普通的仙主。”
夜玄淡然一笑道：“你統禦黑天古冥大世界如此漫長的歲月，爲何到頭來你不信任何人？”
黑天古冥眼皮耷拉，有氣無力道：“好了好了，當徒兒沒問。”
夜玄笑了一下，倒是沒有再說什麽。
輕仇者寡恩，輕義者寡情，輕孝者最無情。
世間世事，皆有道理可循。
黑天古冥遙望着遠處，歎氣道：“什麽時候才能遇到鬥天神域的人，該不會咱們是錯過了吧？”
夜玄沒有理黑天古冥。
黑天古冥又偏頭看着夜玄，赤色重瞳轉動着，凝聲道：“師尊其實也不信徒兒吧？”
夜玄輕吐一口氣，緩聲道：“我收了很多弟子，真正背叛的人隻有兩個，一個叫嫦夕，一個叫牧雲，他們都被我殺了。”
黑天古冥笑容燦爛：“爲什麽我不算背叛師尊？”
夜玄搖頭道：“你隻是走錯路，算不上背叛。”
“那如果我真要背叛呢？”
黑天古冥又問道。
夜玄緩緩扭頭看向黑天古冥，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詭異。
那一瞬間，黑天古冥莫名惶恐起來。夜玄卻是微微一笑道：“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