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天,帝靈一脈普天同慶,張燈結彩…
雨昙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子了。
帝歲對雨昙真的很好,他甚至想将世上所有的美好都給予她…
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帝歲都肯給她摘下來…
然而,雨昙也知道了帝歲的本體是什麽,同樣也知道,自己吃下的那塊肉,是世人多麽夢寐以求的東西。
也知道…自己花開之時的刹那芳華,或許會對帝歲的突破有所幫助…
雨昙不是沒懷疑過,帝歲對自己的愛是否純粹…
這很重要…或許…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因爲這世上真的沒人比他更愛自己了…
哪怕因爲一次次的花開,讓雨昙體内的凋零之意越積越重,呼吸的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痛苦。
但爲了帝歲能更進一步,爲了多陪他一段時間,雨昙覺得自己可以忍受。
他爲我承割肉之痛,我又怎麽不能嘗凋零之痛?
世界仍有很多精彩,值得自己去探尋,發現…
可逐漸的,帝歲變了,因爲久久無法突破,帝歲變得焦躁,變得心急,對望之時,雨昙再也難以于他眸中望見自己…
她于帝歲眼中看到的,隻有他對前路的執着…
終于…體内時刻傳來的痛楚,到底還是蓋過了雨昙對世界的期許。
抗衡天命,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曾經,她那麽害怕離開,可如今…凋零之意卻折磨的她,畏懼活着…
或許…是時候離開了…
當雨昙終于鼓足勇氣,對帝歲說出自己的想法時,換來的卻是帝歲的暴怒。
雨昙從未見過如此生氣的帝歲,他…變得那麽陌生,吓的她渾身顫抖,縮在角落,不敢言語…
可緩過神來的帝歲卻又開始安慰,哄起了雨昙…
說自己已經看到彼岸了,下一次,一定突破,放她離去…
就…再陪自己走一段路。
雨昙…終究還是心軟了,不過…她等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下一次。
無休無止…無止無休…
雨昙…真的累了…
往昔的記憶于心間流淌,戰場之上,雨昙跟帝歲隔空相望…
恍惚間,雨昙好似又看到了,于山谷中,初見時的那個他…
她的眼角,也已閃爍着淚花,可卻對着帝歲展顔一笑:
“你知道…這一天終會到來的…”
“你爲太歲,時光于你無謂,我是昙花,終是一現,刹那芳華,我們是沒法攜手,一直走下去的…”
“我…注定是你生命中的過客…”
這一刻,望着雨昙的笑顔,帝歲的心,也跟着稀裏嘩啦的碎了一地。
可雨昙的眼中,卻滿是憐惜…
“我從不後悔遇見你,希望你也不曾後悔與我的邂逅…”
“接下來的路,小雨沒法陪你了,往後餘生,請你多愛自己一點好麽?”
“不要太過執着于前路,未來很重要,但又不是那麽重要,重要的…永遠都是現在,是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的餘生…還有很長很長,莫要虛度了光陰!”
帝歲不住的搖着頭,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灑落。
“留下來!我求你了,留下來啊,别丢下我自己一個人!”
“任傑!我給!你要什麽我都給,别讓雨昙離開!”
可此刻,任傑的心卻堅如鐵石!
任憑刀刻斧鑿,也鑿開不了半點。
帝歲的話,他不信!
隻見雨昙歪着頭,展顔一笑:
“别哭了,哭起來…就不帥氣了。”
“你我曾起誓,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情深共白頭,我陪你走過了自己的一生,遺憾的是…你我沒法共白頭了。”
“你曾許我一世如願,這一次…也請讓我如願吧。”
“這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舞,就當是我送你的臨别禮物…”
“今時今日,此花…仍隻爲你一人而綻放!”
“莫愁前路無人,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做到。”
“歲歲…可别忘了我啊?我這一生裏,寫的滿滿都是你…”
雨昙笑中帶淚,朝着帝歲揮了揮手。
與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與自己的全世界,做出最後的訣别。
而後她的身子,就于衆目睽睽之下,全部化作靈光,融入那隻花骨朵中…
徹底消失不見。
帝歲隔空望着這一幕,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碎掉了一般。
下一瞬,那朵昙花,綻放了…
夜幕之下,雪白的昙花盛開,花開九瓣,奇香撲鼻,雨昙的生命于這一刻,盛放。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盛放的昙花所吸引,就連任傑也是如此。
隻見昙花盛放的瞬間,無與倫比的真理之光混雜着芬芳,潑灑全場。
這一刹那,仿若永恒…
原本紛争無盡的戰場,皆因這朵昙花的綻放,陷入了絕對的寂靜。
除了帝歲之外,沒人見過此等世間絕美。
這一瞬的芳華,足矣在場的任何人銘記一生,即便是百年,千年都不會忘記。
美的讓人沉醉,神魂颠倒,魂不守舍。
而在場的所有人,也刹那進入天人合一的悟道之境。
任傑直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他的身體開始融化,擴張…
思想瘋狂的膨脹,萬事萬物皆于自己的感知之下,心中的所有疑問,于這一瞬間,仿佛都已有了答案。
而他的思緒還在膨脹着,直到将整座藍星,乃至于銀河盡收眼底…
思無極盡,廣袤無垠…
有那麽一瞬,任傑甚至覺得世間所有的答案,宇宙的真理,就在自己眼前,觸手可及…
而任傑也終于知道,爲何帝歲如此執着于昙花一現…
這種悟道的狀态又有誰能抵擋的了?
“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突破聲傳來,在場大量的強者都接連突破。
甚至任傑都因此直接升到六階二段。
就連難以前進的威境,都有人突破了一小段。
雨昙花開的作用,就是這麽恐怖。
愚者,蜃妖,黑玉鲸等一衆強者的臉上,都帶着一抹恍然之色,顯然都有各自的領悟。
雲天遙的眼中閃爍着靈光!
而距離雨昙最近的百舸,臉上更是浮現出一抹了然之色。
“原來…那孩子的路,是對的…”
“也…隻能這麽走!”
“原來…如此…”
而場中,唯一沒進入那種狀态的,也就隻有帝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