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愕然,而後眸光一沉。
什麽意思?也就是說,夏天吸收魔銘刻印甚至比自己還早?
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三魔子?
那他的魔銘刻印…又是哪兒來的?
至于自己的身份,以夏天的聰明勁兒,怕是當初在無垠晴空中對決的時候,便已經被試探出個七七八八了,他知道自己是魔子,任傑也并不意外…
就聽夏天道:“夏天…不過是我的化名,夏天對我…很重要,所以便用這個當名字了。”
“我真名爲鳴夏,鳴蟬之子,我父在鳴蟬之夏,除了留下一堆戰績外,也并非什麽都沒留下…”
“畢竟…蟬鳴本就是爲了吸引異性,繁衍後代的…”
任傑恍然,這貨…果然是鳴蟬的兒子麽?
蟬脈未絕!
鳴夏接着道:“我父的事情,便不多說了,你清楚,我們蟬之一脈,生來便于地下蟄伏,七年爲一周期,待到時機成熟時,再破土而出,蟬鳴一夏,便死去…”
“這就是我們蟬之一脈的命定之路,沒有一隻蟬,能活過盛夏。”
“即便是我爹,極盡巅峰,敗盡天下絕巅,嘗試了所有的可能,最終依舊難逃宿命。”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讨厭陸千帆,反而很感謝他,正因他,我爹才能盡興一戰,無憾而死,他的蟬鳴,成爲了那個夏天的絕響,殺死我爹的也不是陸千帆,而是…那個夏天。”
說到這裏,夏天的語氣中滿是緬懷之色。
“而我老爹,并不想讓我走上他的老路,死在夏日的最後一天,雖然他也沒蹦跶多久,但還是爲我鋪了條路出來。”
“我身上的這塊魔銘刻印,就是我老爹尋來的,在我剛出生之時,便與我融合了,我…成了一隻魔蟬。”
“他将希望寄托于魔銘刻印,這世上所有人都眼紅的至寶,并希望我通過魔銘刻印,找到活過夏天的方法…”
“他并沒有用這玩意,他說…那會讓他的劍,變得不純粹…”
“可惡的老爹,都不考慮下我的想法的,一旦融合,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了,~%?…;# *’☆&c!”
滿心怨氣的鳴夏一陣瘋狂吐槽,可見他對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老爹怨氣極深,但…卻又深愛着那個已經離開的家夥。
任傑卻滿臉愕然。
好家夥,所以當年鳴蟬是搞到了一塊魔銘刻印的?
但自己卻沒用,而是留給鳴夏,以期他找出一條活路來?
鳴夏繼續道:“原本…我應在地下多蟄伏幾個周期,積累足夠的力量再破土的,那樣的話,會更穩妥些。”
“但…計劃永遠都沒變化快,問題…出在了月夢上。”
任傑愕然:“你被月夢了?”
鳴夏無奈道:“是啊,誰讓我埋在山海境呢?本以爲不會被影響到,但那天夜裏,我還是陷入了月夢…”
“雖說憑着老爹遺留的手段,很快便擺脫了月夢,但還是被蜃妖察覺到了魔銘刻印的線索…”
“其派人地毯式搜查,哪怕掘地三尺,也勢必要把魔銘刻印挖出來,我無路可走,隻能選擇破土出世!”
任傑一臉恍然,我說蜃妖這段時間忙什麽呢,原來是偷摸在找魔銘刻印。
這也是爲何,之前蜃妖說找鳴夏很久了的原因…
鳴夏無奈道:“出世後的我,命隻有這個夏天這麽長,夏天一過我就得死…”
“山海境内根本沒有安全之處,一旦被蜃妖找到,我等不到夏天過去就得死!”
“若是被發現,我勢必會被他殺蟬取印,他将我逼的半點活路都沒有,但老爹的安排也并不是屁用沒有,因爲魔銘刻印的存在,我契約了不少魔靈,竟真的被我找到一條活路,但…同樣也是死路。”
任傑眯眼,神色一沉道:“是帝歲肉麽?”
夏天并不否認:“是的!隻要我還是蟬身,就一定活不過這個夏天,這是我的命,得認!”
“所以…我選擇舍棄蟬身,将自身意志轉移至它處,重新開始,重活一世,新生的我,也将擺脫命定的束縛。”
“夏天最後一日對我來說,将不再是結束,而是餘生的開始!”
“而意志轉移,則需要載體,我父嘎過一塊帝歲肉,也研究過,肉中蘊含着蓬勃的生命力,是最爲純粹的生之意!”
“帝歲肉什麽都不是,所以也可以是任何東西,你應該清楚帝歲有拟态模仿的能力,比白勝雪的天賦更加高級!”
說到這裏,鳴夏甚至有些興奮。
“将自身的意志,轉移至帝歲肉中,再以帝歲肉重塑肉身,我鳴夏将獲得新生!”
“這就是我找到的活路,如此一來,蟬身一死,魔銘刻印重新凝形,我也終于可以擺脫魔契者的身份了。”
“愛踏馬誰要誰要,反正老子是不要了!”
任傑愕然:“哈?這魔銘刻印你不打算要了?”
世人皆爲之眼紅,恨不得搶過來自己吸收的東西,鳴夏竟然在想盡一切辦法擺脫?
這…
鳴夏笃定道:“當然不要了,不然我費這麽大勁做什麽?”
“退一萬步講,我就算是成了,重活出一世,打破了夏日魔咒,再吸收魔銘刻印,我活的了麽?”
“蜃妖會讓我活?愚者會讓我活?這世上的虎狼,會讓我活?我爲何要再給自己找麻煩?”
“我不喜歡魔銘刻印,這東西的确會讓我變強大,但這股力量終究不屬于自己,使用…是要付出代價的,那股力量來的太過虛無缥缈,我用着不踏實…”
“任傑,我做不到像你那樣,能把每件事都做的很好,平衡體内各種力量,那樣…活的太累了!”
“我這人啊,隻能将精力集中在一處,爲之傾盡所有,去做好一件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的選擇要去做!”
“對于你來說,魔銘刻印是必争之物,可對我來說,這東西,隻是我的工具,用來尋找活路的工具!”
“找到了,魔銘刻印在我眼中,不如路邊的一塊破石子!”
“于我來說,一柄劍…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