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的眼中滿是憧憬,繼續訴說着他與夏葵的故事…
“如我之前所說那般,我的天賦并不是很好,也沒制作出什麽厲害的傀儡,反倒是小葵日漸強大,成了城裏人盡皆知的天才,這下擔心被落下的人,輪到我才是了…”
“可能…愛就是常覺虧欠吧,于是我主修基因科學,想要在學術上有所建樹…”
“大學畢業後,我們來了一場畢業旅行,在那盛開的紫色花田中,那棵櫻花樹下,我再也按捺不住對她的愛,知道嗎?爲了這一刻,我蓄謀已久…”
光影裏,兩人走在花海中,于樹下站定,臉上寫滿了緊張的易川終于鼓足勇氣,于懷中掏出戒指盒,緊張的打開…
裏邊放着的,正是兩枚手工制作成的戒指。
腦海裏背了快一周的長篇大論,在這一刻全都被易川給忘了,就聽他紅着臉結結巴巴道:“小…小時候的約定,還算數麽?”
夏葵愣住了,大眼中泛着晶瑩,興奮的将易川舉了起來。
“怎麽不算數?我一直都在等這一刻,我們都長大這麽久了,你怎麽才想起來履行約定?”
兩人對視着,胸中的愛意在蒸騰,終是緊緊的抱在一起,于樹下私定終生。
易川笑望着這一幕:“或許這世上最幸運的事,就是你喜歡的人,也一直喜歡着你吧?”
“小傑…你也是幸運的人…”
這一刻,任傑的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姜九黎的身影…
說到這裏,易川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書頁再翻,記憶的扉頁看起來皺皺巴巴的,不知道被淚水浸濕了多少次。
“可這一切,都在婚禮當天,結束了…”
光影流轉,草地上高朋滿座,賓客皆至,易川穿着一身帥氣的西裝,夏葵也換上了潔白的婚紗。
司儀于台上莊嚴的訴說着誓言。
“夏葵小姐,您願意做易川先生的新娘嗎?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永遠愛他,守護他,不離不棄,直至時間盡頭。”
夏葵深情的望着易川,爲他帶上戒指,重重的點頭道:
“我願意!”
“易川先生,您願意娶夏葵小姐爲妻嗎?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永遠愛她,照顧她,相濡以沫,直至地老天荒。”
易川拿起婚戒,堅定不移的道:“我…”
“轟隆隆!”
話還沒說完,遠空一道漆黑的雷霆擊穿大樓,重重的劈了下來,雷光撕裂了草地,也爲這場未完成的婚禮染上了一抹血色。
任傑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那是一隻極其強悍的雷鬼惡魔,由魔契者堕魔所化,此刻已經徹底失控了,肆意的殺戮着草地上的一切生命。
一切都發生的那麽突然,易川被劈成了重傷,看着那堕魔者無情的殺戮着婚禮上的親朋好友,易川拼了命的想要阻止這一切。
可他太弱了,那三兩隻傀儡轉瞬就被雷霆劈成了焦炭,反倒是将雷鬼惡魔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耀眼的雷霆朝着易川極速劈來,那一瞬,他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然而一道雪白的身影卻義無反顧的閃身沖了過來,擋在了易川身前…
滾燙的鮮血濺的到處都是,甚至落在易川的臉上,染紅了婚紗,地毯,還有他眼中的世界。
其掙紮着起身,淚水滂沱而出,撕心裂肺的喊着:“夏葵!!!”
隻見夏葵回望易川,俏臉上染滿了鮮血,眼中滿是不舍:
“我是你的新娘,生生世世都是,那個約定,一定要記得啊…”
這一刻,恐怖的崩壞之力于夏葵體内爆發,将她的身影徹底吞沒。
她選擇堕魔,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給魔靈,換來摯愛活下去的機會。
易川的眼中滿是紅血絲:“不!不要!回來!回來啊!”
他伸手死命的往前抓着,可卻被崩壞之力掀翻在地,眼中的世界一片漆黑…
當易川從昏迷中蘇醒之時,草地上已經一片狼藉,化作巨坑,坑中除了易川之外,無人生還,鎮魔司封鎖了這裏,所有鎮魔官都嚴陣以待,警惕的望向巨坑的中心。
隻見一尊三米高的崩壞惡魔站在巨坑中心,還維持着人類的基本形态,身上仍穿着那件染血的破爛婚紗。
以雙臂将易川護在懷裏,身上散發着極度危險的氣息,阻止任何人靠近易川…
易川仰頭望向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夏葵,淚水滂沱而出,搖晃着她,聲嘶力竭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回來!求求你回來啊,我們說好了的,要一起白頭偕老,别丢下我自己,求你…”
可化作堕魔者的夏葵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回應…
而她的手中仍死死攥着那枚婚戒,易川的心如被撕裂般的難受,哭着于她手中取下那枚婚戒,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說出了那句剛剛沒能說完的話…
“我…願意!”
……
此刻,書房中的易川早已淚流滿面:
“那是一場未完成的婚禮,她完成了對我的誓約,用她所擁有的一切守護着我,可…我卻食言了…”
“我能感覺到,夏葵還在,她就被困在那具身體裏,等着我,等我救她回來…”
“她的世界裏,隻剩我一個了,于是我将她化作自己的傀儡,起名爲葵,并決定,即便是窮盡此生,也要将我的新娘,救回來…”
任傑的心被狠狠的觸動了…
婚禮上的誓言,夏葵的确做到了,哪怕過去了這麽久,哪怕傀儡師已經葬在墳裏六十年。
鋼鐵新娘依舊不離不棄的守護着他,不許任何存在靠近這裏。
我用自己的一切守護你,即便你已老去,甚至化作一胚黃土,那是一道跨越生死的誓約。
除了引力,愛是能跨越一切的東西,時間,距離,維度,甚至是生死…
任傑仍記得鋼鐵新娘無名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另一枚在易川的手上,随他一同,葬在了墳裏…
書房外的撞擊聲愈發劇烈了,房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滾滾魔氣透過門縫闖入進來。
而門縫外的漆黑中有一雙猩紅的眼睛,透過縫隙窺視着書房中的一切。
門外的家夥…似乎已經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