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道身影懸浮在空中,扛着昏迷的梅錢跟被綁住的陸沉,一臉得意的望向卯時,巳時。
隻見此刻陸沉瞪着眼睛,瘋狂掙紮着,渾身肌肉暴起,唔唔個不停,雖然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但應該罵的很髒。
身上甚至都燃起了黑白之力。
而那道身影卻眯眼瞪向陸沉:“給老子消停點兒!”
念力爆發之間,陸沉被直接沖昏過去,七竅流血。
姜九黎滿眼的焦急:“小錢錢!陸沉!”
這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墨婉柔此刻鐵拳緊握,恨不得将那人給砸死。
隻見卯時,巳時的表情全都僵住,面色陰沉如水。
“戌時!你個狗東西!老六!分明是我們兩個先的!把這兩個人給老娘放下!”
戌時則是哈哈大笑,得意道:“顔姐要的人,誰抓回去不是抓啊?這功勞我就收下了~”
“誰讓你們做事磨磨蹭蹭的?不過你們過來也不算是白跑一趟,這還有不少學員呢,你們挨個殺着玩兒呗?”
“你們忙,我這便回去交差了哈~”
說話間扛着陸沉跟梅錢就要走。
而卯時卻氣道:“你可以走!人給我留下,老巳!”
剛要穿過結界離開的戌時卻被卯時的結界攔住。
而巳時爲了争這個功勞,甚至連魔化都開了。
“魔蜂刺?蜂群!”
其大手一揮,巨量的毒刺衍生而出,鋪天蓋地,如落雨一般朝着戌時狂刺而去,速度極其驚人。
籠罩範圍也大到吓人的程度,甚至将所有的學員都籠罩其中,逃無可逃。
戌時炸了毛:“你們來真的啊?至于嗎?”
而墨婉柔則是一個俯身擁抱,下意識的把姜九黎抱住,護在身下。
隻見姜九黎望向朝自己射來的漫天毒刺,被抓走的梅錢陸沉,還有那猶如牢籠一般的結界壁壘。
又想起音訊全無,下落不明的姐姐…
即便是一向堅強的姜九黎,此刻都有些崩潰,眼中帶着黯淡之色,緩緩閉眼,低聲呢喃着:
“任傑…你在哪兒…”
“這裏需要你啊…”
……
“轟!轟!轟!…”
第十區,那宛如悶雷一般的砸擊聲回蕩不住,放眼望去,除了那釘箱黑匣子外,整個區中已經沒有任何一座完整的建築物了。
到處都是大坑,廢墟,殘破的猶如月球表面…
隻見任傑依舊被那顆血釘釘在地上,沒法掙脫,赤王金甲已經碎裂了大半,鮮血順着铠甲縫隙不住的流淌而出。
身上的金焰已經極其黯淡了,似乎随時都會熄滅,就連蠟燭惡魔都快要扛不住了。
而此刻,丁山甚至都已經開啓了魔化,整顆腦袋都化作一隻漆黑的羊角錘頭。
隻見他身子向後揚起,渾身肌肉緊繃,收縮,而後錘頭重重的砸在任傑的臉上。
被其連番砸錘而形成的大坑再次擴張…
丁山已經砸瘋了,而之所以這麽拼,是因爲之前對賭的三分鍾已經快要到了,而任傑的金身自己還沒完全破開。
爲了不管任傑叫爹,丁山也是拼了。
就這麽一個個頭錘的砸落下去!
任傑半睜着眼睛,吐了口血沫子,用左手顫顫巍巍的朝丁山豎起中指,虛弱道:
“我的好大兒,這還沒做成你爹呢,你就先跪地給我磕上頭了?這年頭,像你這麽孝順的反派可不多了啊?”
“爸爸心裏暖呐~”
丁山已經氣瘋了,他的惡魔原罪本就是憤怒之罪,被任傑這麽一激,則是更怒了。
“罵?你再罵?人死了嘴都是硬的吧?”
“磕尼瑪的頭?決定了!老子今天非得在這裏把你給錘死啊!”
“破城錘!”
“轟!”
又是一錘砸下,任傑被砸的一仰頭,一大口鮮血就這麽被嗆了出來,雙耳嗡鳴。
這一刻,下方的鐵城民衆們已經完全不敢看了。
他們無法想象,任傑此時此刻到底經曆着怎樣的絕望。
無人來援,就這麽被釘在原地,被錘子一次又一次的砸擊着。
眼睜睜的看着金焰一點點黯淡,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對手真的太強了,任傑拼盡全力也沒找到半點機會。
這一刻,下方的錦城學院們全都紅了眼眶,之前是開玩笑的!
傑哥!爬起來啊?像是平日裏那樣!
别死在這裏!
我們要一起回錦城,衣錦還鄉才行的啊?
就連祝安望着這一幕也握緊了鐵拳,額頭青筋暴跳。
“别讓我撞見你個狗糧養的啊!”
花潋望着渾身鮮血淋漓的任傑,更是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轟!”
又是一次全力錘擊,任傑甚至逐漸感覺不到力量透體傳來的巨痛了…
意識越飄越遠,眼前的世界也愈發的灰暗起來…
好累啊…
不想動…半根手指都不想動…
結界壁壘也不一定非得我來破開的吧?
我不做,也一定會有其他人做的…
已經拼盡全力了不是麽?
對手太強了…真的沒招兒啊…
一瞬間,任傑腦海中就不知道閃過多少想法…
這種感覺,任傑之前也有過…
那便是被差點被狗頭女砸死那次。
這次或許是除了那次以外,自己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了…
想到這裏,任傑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不知道狗頭女,好大兒,神像女,小錢錢他們咋樣了,有沒有龍角戰士保護…
有沒有遭遇什麽危險…
若是…
隻見任傑的大手緩緩握緊了地上的泥土,緊咬着下唇。
不行!不能放棄的!
那麽多學員還被困着,沙漏不會放過他們的。
若是任何一個自己在乎的人因此而離開,永遠的消失爲自己的世界裏。
往後餘生,自己都會活在愧疚與自責中…
還想去經曆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嗎?
不想!
死了都不想!
那就去拼到死爲止啊!
這一刻,隻見任傑的眼中滿是癫狂,就在丁山高高揚起錘頭,準備再度落下之時。
隻見任傑擡手伸進畫中世界,從倉庫中拎出一桶紅土。
張開大嘴,将所有的紅土全部吞進肚裏。
而這些紅土,正是任傑從赤土禁區的核心區域挖回來的,當初他足足挖了一噸多。
紅土進肚的一瞬間,就被息壤全部消化分解,無數紛雜的破碎畫面瘋一般的湧入任傑的腦海,意識被殺戮,暴虐,癫狂徹底侵占。
而那是來自于土壤的記憶。
紅土中那巨量的深紅之力也随着息壤的消化而徹底釋放,充斥進任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這股力量太過磅礴了,任傑甚至感覺自己要被撐炸了一般,心髒狂跳,瞳孔驟縮。
“砰”的一聲,隻見任傑渾身肌肉足足膨脹了一圈兒,青筋畢露,全身的皮膚都化作深紅之色。
一頭黑發瘋漲,直至腰部,甚至有深紅血霧從任傑毛孔中析出,缭繞其全身,深紅色的火焰瘋狂燃燒。
而剛要砸錘的丁山望着渾身深紅,不似人形的任傑,竟本能的感覺到一股無法言說的恐懼。
滿盈到了極緻的深紅之力以任傑爲中心轟然綻放,胸口血釘被當場擊碎,一道血色漣漪席卷八方。
丁山心中一驚,本能的退開,與任傑拉出了一段安全距離。
“什麽鬼東西?堕魔了嗎?”
隻見任傑從坑中站起,赤裸着深紅色的上身,一腳踩在巨坑邊緣,周身血霧缭繞,血焰狂燃,赤發飛揚,五官猙獰的望向丁山。
猩紅的眸光中滿是暴虐與殺伐!
那不是人的目光,而是野獸般的眼神!
赤發鬼形态!
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