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神大人?那名單的事情…”
呱呱一怔,整隻蛙都懵懵的,剛要說些什麽,可就在這時,任傑卻輕咳兩聲:
“咿~晦氣,搞的這兒全都是血,都沒什麽食欲了,鎮長,以後教育兒子這種事情還是回家做好了。”
“當着大家夥兒的面打,會給您兒子留下心理創傷的,像是我家好大兒,我就在外邊打了一次,便給他留下了難以愈合的心理創傷。”
“現在動不動就哭鼻子,育兒之道,博大精深,你我還是要多學習的…”
說完還朝陸沉挑了挑眉。
陸沉磨牙,都氣瘋了,這都能扯我身上去?
“任傑!你大爺!”
任傑攤手:“你看?對爸爸一點尊敬都沒有,我這個爹當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失敗…”
孔卓牙都快咬碎了,你萊萊個腿兒的,這何止是心理創傷?身體創傷才更嚴重的吧?
這個仇我記下了啊!
孔懷才不住點頭:“是是是,那名單…”
還不等其話說完,隻見茶室的門被再次打開。
一個戴着雪白色兜帽,下身馬面戰裙的男人踏進了茶室。
隻見其腰間挎着兩柄帶鞘黑刀,臉上戴着一個黑白相間的京劇臉譜,看不清面容。
隻能望清其一雙漆黑雙眸,不帶有絲毫情緒波動。
就當其踏入茶室的一瞬間,踩在地上的那隻腳掌之下,一道道漆黑的墨色衍生,宛如黑煙一般飄蕩而出。
整間茶室的氣氛都跟着一變,陸沉姜九黎幾人的面色驟變,不知爲何,他們甚至生出一種,一旦亂動,那柄黑刀就會劃過自己的脖頸一般的感覺。
晴的聲音驟然響徹在任傑腦海中:
“他的等級…我看不清,需要啓動應急預案麽?”
任傑的神情一肅,晴都看不清麽?
要知道,晴的等級是體境巅峰,比她高一階的啓境,晴也能看得出來。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男人,等級至少七階命境打底?
嘶~
隻見兜帽男的眸光直接落在了孔懷才一行的身上。
并未說話,隻是靜靜的望着。
孔懷才直接炸了毛,連忙起身道:“那…那湖神大人,我就先走了,有什麽指示,直接轉達給雲溪就是。”
說話間連忙帶人離開了,直到走出旅館,才長舒了一口氣。
那種來自于死亡的威脅實在讓人太難受了。
雲溪苦笑道:“果然有人坐不住了麽?除了咱們,祁墨是第一個上門的…”
“孔叔…能确定那隻青蛙就是湖神大人的靈神麽?”
這次來訪,孔懷才就是想确定一下,呱呱是否就是靈神,就是通過石盆傳達信息的存在…
“呼~不确定…那任傑年紀雖小,卻是老油條了,不停的轉移話題,就是不往正事兒上扯,根本試探不出來…”
“隻要神祠内沒再有神谕傳達出來,就當做它是湖神大人就是,我們可以認錯,但不能做錯,懂麽?”
孔懷才帶人離開了,但茶室中的事兒可還沒完…
……
隻見祁墨就這麽跪坐在了桌前,将自己的兩柄墨刀橫于膝前。
雙眸直視呱呱,開口道:
“我不知你是否就是湖靈靈神,我希望你是…”
“如今,你正處于啓靈之時,鎮上無數人都在觊觎你的靈魄,你非但要完成啓靈,更要完成啓靈之旅,回到靈族中去…”
“我可以爲你護道,但…我有條件!”
呱呱完全不會了,不住的踩着任傑的天靈蓋,示意他來講。
任傑的精神時刻保持緊繃,淡淡道: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觊觎湖神大人的靈魄?畢竟有誰不想永生,不想自由?”
“我…憑什麽信你?”
祁墨直視任傑的雙眼,沉默片刻後道:
“實話說…我很想死,27年前就想死了,之所以苟活至今,隻是爲了完成妻子的囑托,是她想讓我活下去…”
“三年前,我的身體撐不住了,所以才來永恒小鎮續命…”
“我想死,但我現在還不能死,再借我三年時間,三年後,等我完成那件事,我便可以去死了,而這三年,我這條命是你的。”
說出這些的時候,祁墨很平靜。
任傑眯眼:“七階命境高手,無論去哪兒,都能得到厚待,就真這麽想死?”
“你說…我就一定要信麽?”
祁墨沒說什麽,隻是擡手摘下自己的面具,放在桌上。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陸沉更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直呼一聲:“卧槽!”
隻見祁墨的臉上,已經被漆黑的魔痕爬滿了,皮膚皲裂,硬化,潰爛,宛如一片片漆黑的魔鱗…
不光是臉上,祁墨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被魔痕侵蝕,根本就沒有完好的地方。
祁墨平靜道:“你們幾個也是魔崽子來的,應該清楚魔痕病的恐怖之處,以及其所帶來的痛苦。”
“我無時無刻都在被魔痕病折磨,無藥可救,我曾以爲這不老聖泉會對魔痕病起作用,但…是我多想了…”
任傑倒抽了一口涼氣:“魔痕爬遍全身?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虧你撐得住!”
陶夭夭就有魔痕病,任傑太知道這玩意的恐怖之處了。
就連諾顔的眼神也跟着黯淡下去,他見過被魔痕病爬滿全身是什麽樣子,自己爸媽就是…
祁墨平靜道:“憑意志撐着,因爲我現在不能死…”
任傑好奇道:
“你是魔契者的吧?這身魔痕病是沒成功支付代價搞的?你魔化的代價是什麽?”
祁墨并沒有隐瞞,而是直言道:
“斬我所最愛之人一刀…”
“自我成爲魔契者後,隻要是開魔化,便從未支付過代價,我的刀,絕不斬向所愛之人!”
“唯有一次…例外…”
也正是那次例外,祁墨失去了自己一生的摯愛…
任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從不支付代價麽?
一路走來,這兄弟是拿命在拼啊?
任傑不知道祁墨究竟有着怎樣的過去,但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既想死又很想活下去…
“若是我再借你三年的時光,你要去做什麽?那件不得不做的事是什麽?”
“複仇嗎?”
祁墨搖了搖頭:“沒有仇可以複了,所有的仇敵,已經全部被我斬光了…”
“我之所以想再活三年,是因爲再過三年,便是我妻子離世三十年整了…”
“那年,我在她的墳前種下了一棵樹,你知道銀桦樹麽?三十年才開一次花,初夏之時,會開出如焰火般絢爛的花朵…”
“她最喜歡銀桦之花了,跟我興奮的說了很多次,但可惜的是,我從未見過銀桦花開…”
“我們曾約定過,今生一定要一起去看一次銀桦花開,但這約定,注定無法達成了…”
“三年後,我将前往那棵樹下,随她一起見證銀桦花開,就當是她爲我綻放,就當是我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禮物,而我也将在樹下…告别這座不完美的世界,結束這奔波的一生。”
“三年!我隻求三年!”
任傑怔怔的望着祁墨,久久沉默…
(祈墨撞名字了,沒注意,看段評才知道,改成祁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