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淡漠地表情就像個面癱,不是他不想露出一些充斥複雜情緒的表情,而是時間不允許。
從上個紀元明月隕落,到他真靈迷失五元年,他的經曆用一本書都寫不完。
真靈迷失是修士最可怕最不想面對的劫難,祂會引發修士内心深處的欲望和最不想看到的未來。
明月的死亡,朋友的背叛。
這些陳陽都不想看到,偏偏在本源降臨的那一刻他都遇上。
他得到夢寐以求的未來,卻失去身旁最珍貴的一切,丢掉生而爲人的情感。
禁墟一元年,枯坐鏡湖旁。
這是對陳陽最大的懲罰,也是他爲心靈設下的最後一道枷鎖。
時間是界海最可怕的力量,哪怕是玄奧真靈海也抵擋不住時間長河的侵蝕。
陳陽害怕自己會在本源之力的影響下漸漸失去人的情感。
害怕自己變成一個毫無感情的機械,隻知道追求那無上至高境界。
他溜的不是狗,是曾經的往事。
他養的不是雞,是往年遺留的情緒。
撒旦投影說的那些話不是揭開他的傷疤,而是打破他對于曾經的期望。
這種殘忍足以讓陳陽認真出劍。
撒旦的真魔體一巴掌拍在金光之前,終于擋住這足以破滅深淵的一劍。
伴随着大地戰顫祂從地下站起來。
祂有難以想象的高度,陳陽的投影在祂面前渺小到不如蝼蟻。
在撒旦面前,陳陽就是一粒微塵。偏偏撒旦不敢無視這粒微塵,甚至還得拿出所有實力認真對待才行。
“陳陽,你做的太過分了!難道你真想在永夜降臨之前和我大打出手,讓那些家夥撿便宜嗎?”
“别忘了,你曾經的誓言。”
撒旦提起當年的往事,不提還好他提起來陳陽就更生氣了。
“以你現在破爛的不朽體,你覺得我需要瞻前顧後?”
“你不是喜歡揭人傷疤嗎?今天我就揭你的傷疤!”
陳陽說完屈指輕彈劍身。
嗡……
不悔劍發出清脆地劍鳴,伴随着劍鳴金色海洋從虛無内傾盆而降。
金色海洋不是海,而且鋒芒畢露的斬滅劍意。
“不悔。”
“劍雨。”
陳陽第一次展現出他的劍道。
虛無金色海洋拟态化作數不清的金色長劍,每一把都足以輕易穿透聖境。
每一把劍都是大道之力,而這樣的劍隻是開胃菜。
既然是劍雨,自然要像雨一般連綿不絕。
撒旦面對金色劍海有點心慌。
“不朽之力!你瘋了!這都是不朽之力啊!”
自從撒旦被斬滅體内不朽源泉,他的不朽之力日夜被劍意消磨,雖然他找到其他方式延緩,可還是治标不治本。
撒旦很聰明,想到斬下自己大道印記融合深淵道則,以此走上另類成道路。
相當于他又重走一次當年的路,不過他有經驗,區區幾元年他的化身就再次突破不可言說。
若不是陳陽突然來到,永夜降臨前他一定可以走上不朽路。
“瘋?我還有更瘋的時候。”
“對你來說不朽之力是難以補充的力量,對于我……”
“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陳陽的底氣自然很足,坐擁本源之力的他很輕松便能吸收到彼岸的不朽之力。
也就是受困于誓言約定,要不然他分分鍾本體降臨深淵,掰斷撒旦另一根惡魔角。
金色長劍每一把都超過千丈,落下的瞬間深淵下起金色大雨。
撒旦雙臂舉起,身上的血紋快速運轉爆發出血霧。
他看上去如同血漿包裹的怪物,可這血紋卻是他的不朽之力。
血紋化作千丈巨鐮刀劈向天穹落下的劍雨,黑色界域籠罩撒旦的真魔體。
金色海洋無窮無盡,眨眼間便覆蓋上百萬裏深淵,陳陽不止攻擊撒旦,還将這處于這個範圍内的所有魔化生靈囊括。
一朵朵血蓮花如火焰般耀眼奪目,它們在黑暗中争先恐後地開放,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凄美與詭異,生命在金色劍雨之下衆生平等。
“吼!”
撒旦雙臂顫抖不已,雖然他擋住頭上落下的劍雨卻十分吃力。
“萬魔護體!”
他口噴血色霧氣,霧氣内包裹着一把鮮血鐮刀。
這把鐮刀出現時,釋放出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威壓。它散發出嗡嗡嗡的聲音,這種聲音低沉而威嚴,仿佛是從深淵中傳出的咆哮。
“魔靈血鐮。”
陳陽眉頭微皺:“上個紀元不是斬斷了嗎?”
魔靈血鐮化作一道血光遁入虛無,陳陽感知到祂襲來的軌迹。
“去。”
不悔劍化作一縷金光消失,下一刻深淵空間被撕開,長劍和鐮刀在其中互相攻伐。
兩種道則之力碰撞糾纏,如同兩頭猛虎在黑色虛無中厮殺搏鬥。
金血兩色的光輝照亮了整個黑暗的世界,它們的力量相互交織、纏繞,如同兩條巨龍在空中盤旋舞動,釋放出耀眼的光芒和無盡的能量。
“陳陽,你沒了劍就是沒了牙齒的病老虎!現在的你還能拿我怎麽樣!”
“你的界域還在大荒鎮壓虛無裂縫,現在的你最多比聖境強一點,你能拿我怎麽樣!”
撒旦作爲陳陽的老對手,自然清楚他的一身力量有八成都在劍上,可撒旦卻忽略最重要的一點。
上個紀元陳陽搶奪本源的時候隻是不可言說,相比其他不朽境界存在就是個蝼蟻。
那時候的陳陽依靠不悔劍道器的鋒利就能與不朽戰鬥,何況是現在的他。
本源之力是超脫界海規則之上,撼動真靈海與彼岸的至高之力,陳陽曾經走的是劍修大道,可他掌握本源以後就不止是劍修。
一舉一動超越宇宙本身,一言一行影響生靈本質。
哪怕沒有劍域,他依舊是界海強大存在之一。
“我沒有劍?”
陳陽淡然一笑,他伸出手對着虛無之地。
“這不是劍嗎……”
他伸手虛握,虛無之内傳來鎖鏈的滑動聲。
嘩啦啦~嘩啦啦~
撒旦驚恐地看向虛無,那裏有一根根界海規則所化的枷鎖,而在枷鎖中央卻困着一個印記。
彼岸大道印記。
“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