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此話一出,男鬼瞬間變得憤怒起來。
“你你說什麽?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作品,你這是在侮辱我的藝術。”
男鬼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身形微微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壓抑而緊張的氣息,連黃萬裏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你……你這個粗人懂什麽藝術!”
男鬼怒不可遏地吼道,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要将這小小的面館撕裂一般。
“我的畫,是靈魂的寫照,是情感的宣洩,豈是你這等凡夫俗子能夠理解的!”
張強被男鬼的氣勢吓得往後退了一步,他雖然有點退縮,聲音還是如同蚊子哼哼一般小聲嘀咕道。
“我是不懂藝術,但我知道啥是好看啥是不好看。你這畫裏的人,眼睛大得像銅鈴,身材扭得像麻花,看着就不真實。我們村裏的大姑娘,個個都比這畫裏的強百倍!”
“你……你……”男鬼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指着張強,手指微微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撕了他。
但就在這時,我迅速上前一步,擋在了張強面前,用平靜而堅定的語氣說道:“冷靜點,大家都是爲了解決問題而來,沒必要鬧成這樣。”
男鬼看了我一眼,怒氣似乎稍微平息了一些,但他依然不甘心地瞪了張強一眼,然後轉身走向那幅畫,默默地站在那裏,仿佛在思考着什麽。
“好了,張強,你也别說了。”我拍了拍張強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每個人的審美不同,對藝術的看法自然也不一樣。我們尊重畫家的藝術追求,隻是每個人對于美的理解不一樣。張強出身農村,身邊見的都是勞動婦女,自然覺得勞動婦女是最美的人。”
張強點了點頭,雖然還是有些不服,但也不再說話了。
而韓虎和黃萬裏也圍了過來,大家圍坐在桌旁,氣氛逐漸緩和下來。
“其實,我覺得張強說的也沒什麽錯。”我沉吟片刻後說道。
“畫家大哥,你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認可,這很正常。但藝術的價值不僅僅在于得獎,更在于它能夠觸動人心,引發共鳴。
或許,你可以嘗試畫一些更貼近生活的題材,用更真實的筆觸去表達你的情感。最主要的就是你的這幅畫說實話,上面的女人畫的确實挺精緻,但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根本見不到這樣的人。
金發碧身材婀娜,周圍的環境又是那麽的華麗。可是咱們是中華人,咱們是黃皮膚人。你畫這些東西根本就很失真嘛,你根本都沒有現場觀察過。”
男鬼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你……你是說,你也覺得我畫的不美,我畫裏的大美人,還比不上一個擦玻璃的王姐。”
此刻,那個男鬼轉過頭,大聲的質問張強。
“你說的那個王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就不相信她能比我畫作裏的女人還美。”
張強有些無奈的小聲嘀咕。
“不是,那個王姐就是我前一陣子擦玻璃的時候認識的工地上的一個大姐。那大姐今年40出頭吧,跟我年紀差不多。
人家天天笑呵呵的。站在高空擦玻璃。膽子比男人還大,确實挺美的呀。”
男鬼聽到張強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看向那幅剛剛完成的油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
“好!我明天非要看看那個王姐,我就不相信她比我畫裏的女人還要美。”
“這個嘛……”我道。
“張強都被那個工地開除了。王姐不過是一個外人,你怎麽看吧?就算人家工作也是在白天工作,哪有在大半夜擦玻璃的。”
此刻男鬼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的語氣十分的粗聲大氣。
“我不管,我就非要看看那個王姐,我就不相信。一個中年婦女,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能夠比我畫裏的女神還要漂亮。
我畫的這是藝術,你們懂個屁。”
這……這個男鬼還真是蠻執着的。
面對男鬼的堅持與執着,我不禁感到有些爲難。
但轉念一想,或許這正是他藝術道路上的一次重要轉折。
于是,我決定嘗試引導他,讓他從另一個角度看待美與藝術的真谛。
“畫家先生,我理解您對藝術的熱愛與追求,也明白您對作品的自信。但藝術之美,往往不僅僅在于表面的光鮮與華麗,更在于它能否觸動人心,能否讓人感受到真實與情感的力量。”我語氣平和地說道。
此刻,韓虎也說。
“張強提到的王姐,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勞動者,但她身上展現出的樂觀、堅韌和對生活的熱愛,正是我們這個時代所稀缺的美好品質。或許,您可以嘗試以她爲靈感,創作一幅更加貼近現實、更加接地氣的作品,這樣的作品或許更能引起人們的共鳴。”
不得不說,韓虎這小子的提議還真是不錯。我發現眼前這個畫家的鬼魂他最缺乏的就是三個字兒,接地氣兒。
男鬼聽後,臉色漸漸緩和,眼中閃爍着思考的光芒。
他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點頭:“你說得或許有道理,或許我一直以來都太過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之中,可是除非讓我親眼看到那個王姐,否則我就是不相信你們說的話。我絕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比我畫作之中更美的女人。”
“要不這樣吧?我剛才看了一下天氣預報,明天是陰天。明天下午咱們繼續在這個面館集合,然後我們想辦法帶你去見見那個王姐。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我開口詢問眼前的男鬼。
男鬼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當天晚上我們離開了面館之後,張強的表情還有一些萎靡。
“小兄弟,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呀?”張強神情有些崩潰的問我。
我道:“張大哥,你沒說錯話,甚至你說的挺好的。
說實話,那個畫家的作品真的不怎麽樣。倘若用他今天晚上畫的這個作品去參加比賽,那麽這輩子估計他也得不了獎。
他的執念雖然蠻深的,但确實應該讓他理解什麽是真正的藝術。雖然咱們也不懂藝術,但是咱們起碼能看出來他的那個作品不行。”
此刻,韓虎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對呗!他畫的都是啥呀?金發碧眼就高級嗎?那身材比例誇張的都吓人。
說實話,金發碧眼的女人我也見過不少,我就沒覺得她們比咱們中華姑娘漂亮。要說美還真是勞動婦女最美,女人幹活兒的時候身上流露出的那種勁兒。就是既樸實又漂亮。”
韓虎一邊說着,我和韓虎先把張強送回了小旅店。
我們約定好的時間是第二天下午見面,所以第二天上午我們并沒有什麽事兒。
早上我和韓虎大約8點多鍾就起床了。韓虎突然間心血來潮,說是想讓我帶他去那個皮具店看一看。
“師傅。我真應該給自己買個好點兒的皮包。最主要就是結實一點。
你看我這個手袋兒,皮子都磨破了,上面的膜都壞了。”
韓虎沖到我的房間,把自己平時随手拿了一個LV的手袋給我看。
韓虎平時出門的時候腋下會夾着一個包,大多數都是那個LV的。隻不過這個手袋兒的容量并不是很大。感覺質量也挺一般的。
上一次我們在地攤上喝酒就是因爲包上沾了一點兒水。如果拿紙巾一擦,上面的痕迹就再也擦不下去了。
甚至就連上面那一層印着LV花紋的膜都跟着撕了下來。
韓虎已經跟我吐槽過不止一兩次。說什麽這些大牌的包就是中看不中用,質量一點兒都不像。又不能裝,又不防水。
尤其是上一次跟周文文吃過飯之後,韓虎瞬間便相中了周文文的那一款定制包,最主要是價格便宜。
而我上一次看到周文文手中拿着的皮包,上面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兒也确實讓我蠻好奇的。
我道:“反正上午沒事兒,文文姐又把那家皮包店的地址給了我,咱們就去看看呗!”
緊接着我和韓虎立刻出發,直奔東街,東街是條老街,兩旁店鋪林立,熱鬧非凡,但那家皮貨店卻顯得格外不起眼,門面不大,招牌也有些斑駁。
我推門而入,店内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皮革特有的味道,但仔細分辨,那淡淡的血腥味似乎更加清晰了。店内擺放着各式各樣的皮具,從錢包到背包,應有盡有。
“老闆,随便看看。”我故作随意地浏覽着貨架上的商品,同時用餘光觀察着店内的一切。
老闆是個中年男子,面容普通,看起來能有三十八九歲吧,個頭不是很高,坐在那裏。身材有點兒瘦瘦的。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絲精明。打扮的普普通通。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像是個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