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寡婦年紀輕,長得也很好看。
我們村裏其實有很多老少爺們都對她有意思。
那個時候,我們村子也有學校。是那種比較簡陋的小學。有幾個從上面剛剛分配下來的剛畢業的大學生。在學校裏面當老師。
整個學校,總共隻有十幾名學生,兩名老師。
其中一個年輕的男老師姓黃。好像叫黃文遠。
黃文遠長得文質彬彬的。戴着一副眼鏡,說話也特别好聽。他教我們語文。黃老師特别有文化。說起話來文绉绉的,詩詞歌賦什麽都懂。
黃文遠平時除了在學校當老師以外。閑下的時候他也沒有什麽事。就在村子裏幫百姓們幹幹活。幫幫鄰居們的忙。
那些老師都是下鄉來鍍金的。一般幹上個兩三年就會被調回去。然後說不定還能升職。
所以他們也想在老百姓的心裏積攢個好名聲。
因爲白寡婦是個寡婦的原因。她文文弱弱的力氣比較小。家裏的地都要荒廢了。
黃老師看了白寡婦日子過得辛苦。便經常拿着鋤頭過去幫忙。時不時的也幫白寡婦挑水。還幫白寡婦種地,做飯,洗衣服。
其實黃老師不止幫白寡婦一個人。他幫過很多的人,他是一個蠻熱心腸蠻正直的人。
但那個時候我年紀小,不懂。
我隻知道這個城裏來的老師。文質彬彬,說話酸不拉叽。總喜歡給我們講大道理,那些沒用的大道理。
有一次。黃老師上課的時候給我們留了課堂作業。讓我們背誦古詩詞。
我到現在記得還特别清楚。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縧。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是唐朝詩人賀知章的《詠柳》。”我說。
“沒錯,就是《詠柳》。”楊開回我。
“那個時候,我也就八九歲。沒讀過什麽書,認識的字也不多。
小的時候被爺爺奶奶慣壞了。黃老師上課的時候教給我們詩詞。就是這首詠柳。
并且讓我們回家背誦。說給我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上課要挨個檢查。
我那時候小,爺爺奶奶也不懂。村裏人不重視教育。沒有人管我背詩詞,我也不喜歡上學。
結果等到上課的那天,黃老師果然每個同學都要提問。
結果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天怎麽就那麽倒黴。整個學校就那麽十幾個,二十個學生。偏偏所有人都會背,隻有我一句都不會。
我站在那裏碧玉妝成,碧玉妝成。碧玉妝成後面是什麽,我便怎麽也想不起來。
那天在課堂上,黃老師尤其的生氣。他說我又精又靈,卻偏偏不把腦子放在學習上。還說什麽農村裏的孩子如果不好好學習。這輩子就沒出息,生生世世都是農村人。
黃老師罵了我十幾分鍾。然後給我們講課。等到放學之後,黃老師又不讓我走。把我留在了學校。直到我爺爺奶奶着急,看我放學一直不回家。于是我爺爺奶奶去學校找我。
黃老師竟然又把我爺爺奶奶教育一頓。
我記得特别清楚。那天黃老師指着我的鼻子。說我不好好學,沒出息。将來一輩子都要出大力,都要吃苦。
他甚至還批評我爺爺奶奶。說我的父母都在外頭打工,我就是個留守兒童。父母把我留在爺爺奶奶的身邊,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照顧我。
可是兩位老人家隻知道一味的溺愛。完全不顧我的學業。這根本就是害了我。他們這麽做,就是對不起自己的兒子,對不起我。
那天我爺爺奶奶一個勁兒的給黃老師鞠躬哈腰。
我爺爺平時腰杆那麽硬的一個人。他一個勁兒的給黃老師鞠躬。滿臉堆着笑,被訓的像一個小孩。
我奶奶也把家裏攢的,老母雞下的熱乎乎的一筐雞蛋全都送給了黃老師。
黃老師沒收那雞蛋,可還是把我爺爺奶奶連帶我一起吼一頓教育。
那天回家之後。一向對我無比慈愛的爺爺奶奶。第一次對我黑了臉。
爺爺拿着拐棍往死的打我,他從前是如此的慈愛。可是那一天不知道怎麽了,爺爺眼珠子發紅。我從來沒有見他生過那麽大的氣。
爺爺拿着拐杖一下一下的打在我的身上。
最後他猛然一下子,打在了我的右腿上。也就是這一下子,竟然把我的右腿給打折了。
我整個人癱在地上,抱着右腿拼命的哀嚎。爺爺背着我走了4個多小時的山路,才來到了縣城,把我送到縣醫院,治療我的腿。
那天爲了治療我的腿。我把爺爺奶奶的家底全都掏空了。
我的右腿骨頭是完全折了的。需要做手術,還需要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