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李南願意提問,她一定能給出滿意的答案!
“我跟師父去的地方比較偏僻,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我離開時那件事還沒有解決,姐,你聽聽,給我評個理。
有一家人,生了兩個兒子。
家庭條件不好,所以隻能讓大兒子上學,小兒子打工掙錢供大兒子讀書。
長大後,大兒子用弟弟掙的錢娶妻生子,反而勤勞的弟弟一貧如洗,成了光杆。
後來大兒子得了腎病,需要換腎,想要找弟弟要一個腎。
弟弟不肯,大兒子和他的父母合謀,硬是從弟弟身上取了一個腎給哥哥用。
”
“爸,您怎麽看?”李南看到趙棟輝的房門微開,提高了聲音問。
被發現了,趙棟輝略顯尴尬地笑了笑,走出房間:“我覺得張瑾說得很對。
雖然我們中國最重視的是孝順,但不能盲目盡孝。
每個人的生命隻有一次,必須珍惜。
更何況他們做得太過分了,一旦到了這種地步,冰冷的心就再也暖不回了。
”
趙棟輝言辭懇切,目光瞥向張瑾,隐含期望和警告,希望她真心悔改,不要再走上以前的老路。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李南笑道:“姐,真巧,我也這麽想。
對了,爸,您先跟姐姐出去看電視吧,難得今天是我燒的洗澡水,别讓它白白浪費了。
”
“好,南南,你先洗,我和你爸到外面坐。
你爸買了許多食材,準備做辣菜,一定合你胃口。
”張瑾從浴室出來,似乎不想打擾妹妹洗澡。
見此情景,趙棟輝立刻跟随她離開了房間,知道這是女兒獨處
對于趙瑾而言,與人保持恰當的距離最爲合适——不遠不近,如泛泛之交。
“爸,剛才南南講的那個故事,背後有沒有隐藏的意思?”等趙南進了浴室,趙瑾坐了下來,看似注視着電視機,心思卻不在此處,不時偷偷往浴室看,顯得十分不适。
她不信趙南無緣無故講這個故事,必定有意圖。
盡管趙瑾思前想後也未能明了趙南的真實意圖,内心卻因疑惑和焦慮向趙棟輝尋求建議。
趙棟輝遞上一塊西瓜片:“有啥深意呢?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故事而已。
”
“那真隻是順口說說罷了?”趙瑾不太相信問道。
“不然還能有别的原因嗎?”說完,趙棟輝給了趙瑾一塊西瓜,但後者似乎不太領情,輕蹙眉間流露出一絲不滿。
對她而言,與其吃一小片,還不如整個捧着用勺子慢慢挖着吃來得惬意。
見父親忘記了自己這些小細節而對趙南了如指掌,趙瑾心下一酸,眼眸低垂,默不做聲。
“你怎麽啦?”趙棟輝察覺女兒的郁郁寡歡,便放下手中的遙控器,注視着趙瑾:“看你最近好像又變得敏感起來,滿腦子心事。
你知道嗎?趙楠并無惡意針對或質疑你,你無需過度揣測别人的心思,這隻會使兩人的關系更加緊張。
”
人單純一點其實是好事;倘若趙瑾不多心猜忌,也不做一些多餘的動作,或許她與趙楠之間的關系不至于惡化到如此地步。
“我就是随便一問,别多想。
等下趙楠出來時,你千萬别提這事,她的怨氣還沒全消呢。
要是提起過去的争執,隻會令兩人之間的和解之路更難走。
”趙瑾放慢動作,神情緊張地叮囑。
趙棟輝再次将西瓜片遞給她:“這點事我還明白。
我隻是希望提前敲個警鍾,以防将來面對趙楠時不犯同樣的錯誤。
記住,趙瑾,過去的過錯需要你深刻反省,誠心悔改。
你知道,我們都在注視,不是做戲,你總不會是在我和趙楠之間搞什麽小把戲吧?”
嚼着西瓜片,趙瑾冷笑了聲:“騙你們?父親大人,您還是先關心自己眼下的狀況吧。
假若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我又何必奉承您,又能從中得到什麽實質性的好處呢?至于趙楠,即使比我還年輕,但明年就要升入高二,您已堵死了我的出路,讨好您對我無益;同樣,刻意讨好趙楠也沒什麽實際意義。
”
趙棟輝聽後沉吟良久,認爲趙瑾的話有一定道理。
接着,文中轉到了另一情節,講述了蘇瑾然對其家人尤其是新同學家長的看法,這些話雖然表面貶低了老大的角色,但實際上這也從側面承認了老大們的某種能力和責任。
面對父親對自己的輕視和認爲需要妹妹支持的說法,蘇瑾然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認爲既然妹妹蘇曉這麽能幹,爲何不能單方面幫助自己呢?在與父親的對話中,蘇瑾然表示已經聽取了他的所有建議,努力展現出改過自新的态度。
父親的反應則是既有放松又有保留的信任,而蘇曉對此則表現出了更爲謹慎的态度,即使看到姐姐改變了吃西瓜的習慣,也不完全放松警惕,詢問父親她們剛才在談論的話題,表達了對任何可能影響自己情緒的信息的高度關注。
“對嘛。
”蘇瑾然很快應道,巧妙地繞開了與父親交談的話題:“曉曉,快過來坐坐,邊看會兒電視邊歇一歇。
半小時之後我就給爸準備晚餐。
如果困的話,可以回房間先打個盹兒?”
蘇曉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你不說我還注意不到呢,一提到就真的眼皮都打架了。
爸,那我先睡會兒,你們接着看。
”
是不是因爲自己在,蘇瑾然跟父親說話不太自在?
蘇曉伸展着身體,顯得有些疲憊。
如果蘇瑾然真的希望有獨處的時間,那就成全她。
蘇瑾然的心思細膩,反而讓蘇曉覺得心裏不安。
要是蘇瑾然能夠在父親面前暴露出破綻,她也許就能放心些。
但她發現隻要有自己在,蘇瑾然總是異常小心,表現得十分正常。
也許她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效果會更好。
确實,蘇曉非常疲倦。
就算蘇瑾然這次回家帶着不好的打算,在這麽短的時間内也不可能輕易暴露或是采取什麽行動。
因此,她放心大膽地躺下休息,這一覺竟然睡了足足一個半鍾頭。
“你在門外磨蹭什麽呢?”父親端着新炒好的菜肴來到客廳,注意到蘇瑾然一直站在蘇曉的房間門口猶豫不決。
蘇瑾然後退了一步:“爸,已經過了快半個小時時了,曉曉還沒起床?飯已經做好了,不知道該不該讓她多睡一會兒還是立刻把她叫起來。
”
沈紫涵至今仍不清楚爲什麽三歲時的那段經曆還那樣鮮明地刻印在她的記憶裏。
盡管她明白現在自己患上了重感冒,身體極其不舒服,迫切需要别人的照料與慰藉。
但每當母親看見她,都會像遇到了傳染病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不僅不安慰她或緊緊地抱住她,甚至還順手拿起杯子之類的物件丢過來,試圖把她驅趕開,擔心她會把疾病傳給快要出生的二女兒。
沒錯,沈晴兩年前生的那一場重病,确實是由她引起的。
但是那又怎麽樣?那些苦難沈紫涵在三歲的時候已經經曆了!
和沈晴比較起來,自己的痛苦又算是什麽呢?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整整一年間,她何時沒有因爲饑餓而日益消瘦,乃至出現營養不良的症狀?
假如當時母親腹中的胎兒如果是男孩,那個後來成爲沈晴的人,而不是女孩的話,或許現在仍在遭受不公平對待的人就是她自己了吧。
回憶起那些年的不易,在今天幾乎沒有任何人願意去提起,唯獨王靜怡偶爾提及自己對沈紫涵有着怎樣深厚的愛意,并期待她在今後能夠回報這份情義。
而她的父親沈志誠,對于那幾年的事情早已記不清。
看着如今沈晴隻受到了一些輕微的挫折就能讓父親爲她站出來,感到不滿和不平;
相比之下,她那時候隻有三歲啊!
要是當年沒能撐過去,變成無人問津的靈魂,又該有多寂寞、多麽難過。
因此,許多年後,即使沈晴仍然不是家裏期待的那個男孩,隻是一個女孩如她自己一樣,爲什麽到最後父親依然選擇了支持沈晴而不是站在自己這邊?
姐妹兩個同爲女兒之身,爲何總是要遭受冷落的命運?
“并非爲了翻舊賬,隻是想給你提個醒。
沈紫涵,直到現在你也沒覺得那時候自己的行爲有任何錯誤?”沈志誠頭痛難當,他不明白爲什麽大女兒這麽容易就走向了偏激的方向。
提起那些舊事,
其實沒有必要家裏面老是在意那些過去的矛盾。
他提舊事的主要目的是爲了讓沈紫涵意識到她的不當之處,希望在未來面臨相似情況時能夠自我反省并做出改變,避免再度傷害他人。
爲何他一番良言說得如此直接清晰,沈紫涵還是不能明白其中深意?
“我知道了,爸爸,我去叫醒沈晴一塊吃午飯吧。
”沈紫涵刻意岔開了話題,心中認爲自己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隻不過是把自己以前遭遇的待遇複制給沈晴罷了。
而且,大多數時候這都是由母親親自操刀實施,自己頂多做個旁觀的角色,并沒有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