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墨承白終于将問題的關鍵說出,也提到了那一晚的醫院時,唐霜原本挂在臉上的虛假笑容,已經徹底被拿了下來。
冷冰冰地看着眼前俊美緊繃,面色微白的男人,唐霜一字一頓道:“是啊,那天晚上我在醫院,是将你和殷烨爍的所有對話都聽見了。”
“那天晚上你故意折騰我到了半夜,說實在地,我确實挺累的,在你放開我後我也意識迷離,幾乎陷入了昏沉中,可是在你悄悄離開我時,我還是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一瘸一拐地跟在了你的身後。”
“沒想到就是那一晚,我竟然聽見了前一刻還和我恩愛纏綿,不分彼此的男人,後一刻卻說要封禁我們之間所有相關的點點滴滴!”
當下,唐霜真的差一點就要生氣地直接沖出去。
恨不得還能捶墨承白一頓。
但是後來,唐霜還是停住了動作,也冷靜下來地明白,這段時間她該說的話,該表示的道理對墨承白都說了這麽多,可墨承白還是不能完全明白的話,那她必須得換個方式,才能叫墨承白更深刻地明白他的想法究竟有多麽的愚蠢。
所以,既然墨承白想讓她忘,那唐霜也就在剛剛“忘”給墨承白看。
也好讓墨承白親身體會一下,這樣的場景若是真的發生,會是個什麽滋味。
至于之前唐霜故意明知墨承白的心思,還是在出院後就帶他回家,在他造小倉庫時故意不去看他的行爲,是唐霜生氣之下對墨承白的懲罰。
“現在,我想做的事,想洩的氣,都全部完成了,你也可以做你的事了。”
唐霜看着墨承白,一字一頓道:“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後,如果你還是想要在你可能沒命後,執意對我進行催眠封鎖我的記憶的話,那不如你現在就動手,因爲我已經直接同意了,所以我們還是早早地一别兩寬,也免得後面麻煩,我還要再多等九天。”
“我,對不起……”墨承白的嗓音早已經幹澀。
伴着唐霜一句又一句失望冰冷的話語,墨承白雙眼通紅,這一刻竟是呼吸都好像萬分艱難:“霜兒,我之前做的不對,想的也不對……我對你真的大錯特錯。”
因爲直到現在,墨承白的耳邊好像也依舊回蕩着唐霜剛剛在屋中說的話。
明明,那些決絕忘掉他的話,其實都是墨承白自己的所求。
可是在唐霜真的按照他想的,打算冰冷遺忘時,難以抑制的痛苦還是像匕首,深深紮進了他的心房……
“霜兒,我承認我做不了聖人,對你,我更做不了無欲無求,成人之美的好人。”墨承白一步步走向唐霜,半跪在她的面前,苦笑道:“我的人性底色,可能就是黑的。”
“當殷紫月說看見你忘了我,我會死而瞑目時,我滿腦子想的卻都是我死不瞑目的樣子。”
“我承認我是個卑劣的男人,我以爲我已經想好了,可實際上我還是根本就不能接受你再想不起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