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紫月顫聲勸慰,也爲衣着單薄的唐霜披上了外套。
“月月姐,我沒事的……”唐霜早已感覺不到寒冷了,眼眶無意識落着眼淚,她淩亂道:“月月姐,我不應該睡得那麽沉的,墨承白的血都流了半個枕頭了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不要這麽想,你白天一直看顧着墨承白,已經做的很好了。”
殷紫月摁住唐霜控制不住升起的負能量,堅定道:“你也是人,要休息睡覺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可能成爲一個機器人吧!”
況且殷紫月覺得,唐霜能在這時發現墨承白的異常已經很好了。
換個警惕心沒那麽強的。
隻怕都得睡到早上醒過來才發現。
可是唐霜搖了搖頭,卻還是無法釋懷,隻覺得自己身體裏的五髒六腑好像都被撕扯着。
但也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忽然響起,微弱卻清晰無比道:“霜兒,你又因爲我責怪自己了。”
“……”
空氣蓦地一滞,随後,唐霜已經立刻看向了聲源傳來的方向。
原來不知何時,墨承白竟然微微睜開了眼睛,正虛弱地看着她。
而唐霜蓦地一喜,随後也立刻回到床邊高興道:“你醒了……墨承白,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是不是特别疼?”
“沒有,我不疼,你别害怕……”
墨承白輕輕笑了笑,明明現在躺在床上的是他,可是他的眼裏卻好像隻有唐霜:“霜兒,其實這次我不是那麽難受的……”
“你又在騙我!”唐霜直接打斷了墨承白的話,聲音這次已經支離破碎:“墨承白,你是不是以爲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如果不疼,那你爲什麽現在動都不動一下?”
因爲上一次在海島上度假病發的那一次,墨承白痛苦時會控制不住顫抖掙紮,甚至用力時他還會将自己的口腔都咬的鮮血淋漓。
可是這一次,墨承白全程都在床上沒有絲毫動彈。
就像是一塊内裏早已鮮血淋漓的腐肉,還在遭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淩遲,他再無力抵抗,隻能讓痛苦反複刺穿,連咬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而唐霜跪坐在床邊,此時也好似被酷刑折磨着:“墨承白,你不要再騙我了,主領醫生現在也在這裏,你不要因爲我掩飾你的病症,痛你就說出來,我甯願聽真話,都不要聽你粉飾太平的假話。”
“好。”
墨承白的眸光微微閃了閃,虛弱的嗓音伴着唐霜的這句話,這時才好像卸去了所有的僞裝。
半晌後,唐霜才低啞地聽見了他說的第一句真話:“霜兒……我真的好想死。”
這段時間墨承白一直努力堅持着,不管是毒素攻擊,還是發病,墨承白在唐霜面前一直都表現的堅強不移,可以一直抗争下去。
可實際上,在曠日持久的折磨中,和許多身患重病的病人在身體垮掉前,往往都是精神先垮掉一樣。
墨承白的精神世界早已經滿目瘡痍,幾近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