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白的話音落下,唐霜雖然動容,可也還是理智道:“你小時候或許真的曾被被墨瀚海洗腦,可這并不是你一直助纣爲虐的理由!”
“因爲除開偷取我學術成果的事不談,我不相信六年前我和你結婚後,你對墨明玉頻頻興風作浪,肆意踐踏我的事一無所知。但是墨承白,你那時是怎麽對我的?”
“你一直對此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甚至幾次你明知道我受了委屈,也還是站在墨明玉那邊,對我冷言冷語。”
“墨明玉以前總用我是殺人犯之女的猜測,斷定我是天生壞種,但實際上在我看來,你們這兩兄妹,才是真真切切的天生壞種!”
唐霜義正言辭地看着墨承白指責。
因爲不幸被洗腦的童年,唐霜也有。
可是那時,不管湯素萍如何對她壓迫,唐霜也還是會遵守着做人的底線,絕不會像墨承白那樣喪盡天良!
而聽着唐霜的話,墨承白灰白着面容,并沒有反駁。
他必須承認,就像唐霜所說,他天性涼薄,對不重要不喜歡的人也從不願去良善地幫助。
而六年前,和唐霜剛剛結婚時,墨承白并不喜歡她,甚至在他心中,唐霜還是自己最讨厭的那種攻于心計,抓着男人便會出賣身體往上爬的女人。
所以在血脈相連的妹妹與隻是契約關系的妻子面前,他心中的天平也自然是偏向了前者。
況且那時的墨承白雖然知道墨明玉混賬,可他真的以爲,墨明玉針對唐霜也不過是占些口頭上的便宜,他根本就不知道,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墨明玉早就在不斷的縱容和放肆下,扭曲成了一個惡心兇狠的怪獸。
所以唐霜說的對——
許多人都會有不幸的童年,可是不會有那麽多人,最後長大都變成冷漠無情的混蛋。
他變成這樣,隻是因爲他本身就是一個混蛋而已。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天生便不值得任何的原諒和同情……”墨承白看着唐霜蒼涼輕笑道:“霜兒,你知道嗎?今天,當我看見從幾層台階上掉下去的你面色蒼白,心有餘悸的樣子時,我忍不住想起了三年前,你心甘情願地從比台階高不知幾千幾萬倍的山崖上主動往下跳的場景。我想,那時的你的心裏該有多麽難過,多麽絕望,所以才會能連對高度和死亡都恐懼都忘了……”
“我真是該死……”
墨承白不敢觸碰唐霜,隻敢用顫抖的手抓住她的衣角,一聲一聲,仿佛是将自己的心也撕碎道:“霜兒,都是我錯……”
“可我該怎麽做?”
“我該怎麽做啊?”
他該怎麽做,才能讓身體裏的疼好一些?
他該怎麽做,才能叫自己對唐霜的愧疚淺一些?
他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時光倒回,讓唐霜受的一切委屈都不要再有,苦難也不要再有啊?
墨承白崩潰地閉着眼睛,痛苦至極地落下淚來。
因爲他知道,哪怕是用自己的所有交換,過去的依舊已經過去,發生的也還是發生。
唐霜的委屈,苦難和跌下深淵前一身的支離破碎,他都不會有再抹平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