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知道,剛剛在舞鞋店老闆面前,她雖然成功遮掩了融融的存在,可是也叫墨承白想起了她那永久的腿傷。
于是深深閉了閉眼,唐霜也一字一頓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我買舞裙,不是爲了跳舞,而是爲了編舞。”
這不完全是假話。
在融融剛對舞蹈産生興趣,想要初步嘗試編舞時,唐霜便爲了女兒,穿上舞裙給她找過靈感。
因爲融融說,媽咪就是她藝術上的缪斯。
可墨承白顯然不知道這些,隻以爲唐霜還和以前一樣在教孩子跳舞,他面色蒼白,眼眶發紅道:“是我的錯。”
“墨先生怎麽會錯呢?”
唐霜冷眼旁觀,雲淡風輕道:“我一向聽聞商圈中傳說,墨先生做事永遠都是從最客觀,最公正的角度去執行,做出的事自然也都是最有價值的事,所以怎麽會錯?”
畢竟唐霜至今都還記得,墨承白是如何在她重傷醒來,得知再也無法正常跳舞的噩耗時,冷靜客觀地告訴她:
她這個在小教室裏教孩子們跳舞的娛樂老師,沒有在大舞台上給千萬觀衆表演的藝術家,價值高。
所以犧牲她,那才是對所有人都最好的決定——
可是現在,墨承白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什麽價值,什麽公正客觀……
他自以爲是地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剝奪了她的夢想,還雪上加霜地在她最脆弱時踐踏她!
他不但錯了,他還簡直該死!
可現在唐霜不認他,他便是想道歉忏悔,下跪求饒,都隻能是自說自話。
于是眼眸赤紅如血地攥着心口,墨承白幾乎快被痛苦逼瘋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但唐霜看也沒看他,發動車子,她用最快的速度風馳電掣到了墨家别院。
而看見車子來,屋子裏一道熟悉的身影也走了出來,俨然便是三年未見的胡管家。
不過和雲芸一樣,胡管家也蒼老了很多,不僅眼角的皺紋多了不少,就連走路都伛偻着腰,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可看見唐霜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他頓時愣住,還在驚訝下不自覺站直了一點身子:“少,少夫人……”
“我叫arya。”
唐霜出言解釋:“我是墨先生商場上的同事,現在是幫忙将他從醫院送回來的。老先生,你的腰怎麽了嗎?”
“哦,原,原來是arya小姐……”胡管家怅然若失,但還是努力打起精神,勉強扶着腰笑道:“我是年紀大,剛剛想去把新鮮食材放到冰箱裏,沒想到老了不中用,就不小心扭到腰了。”
“不過我沒關系的。”
胡管家看着唐霜道:“arya小姐,謝謝你把我們家少爺送回來,我現在就扶他回房休息,再給你倒杯茶。”
“不用了,我不喝茶。”唐霜原本的計劃是将人送到就立刻走,可是現在,她攥緊了車鑰匙忍不住追問:“胡管家,家裏沒有别的傭人嗎?你現在的身體不适合扶人。”
“可是墨總不喜歡讓别人近身,家裏的其他傭人,很早都被趕到主屋外去了。”
胡管家腰疼地臉色發白,但還是拉着虛弱的墨承白,安慰唐霜:“arya小姐,我身體沒事的。”
“你放心,我這把老骨頭哪怕是散架了,也一定會好好将少爺送回房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