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整個人都被緊緊抱住時,墨承白也緩緩垂眸,對上了她的眼前柔聲解釋。
安靜的病房裏,男人蒼白的面容俊美深邃,一向盛氣淩人的五官,此時雖然依舊矜貴無雙,可是卻盛着滿滿的祈求與真誠。
再映襯着他淩亂的衣衫;
被汗水浸潤的微濕短發;
還有那昨天才被唐霜咬出,現在也還沒有痊愈的唇角傷痕……
唐霜隻覺得自己強撐着穩住自己内心鎮定的最後一絲堅持,好像這一秒徹底破碎。
慌張,緊繃,無措,羞恥……太多太多的感情都蜂擁而出,隻能叫她狼狽地垂下眼簾,才能勉強遮掩。
“我以前和墨先生根本就不認識。”唐霜努力攥緊手指,撇開小臉:“墨先生是不是又開始糊塗,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了?”
“我沒有糊塗,你也聽得懂的……”
墨承白還是一如既往地笃定,也深深看着唐霜臉上的面具,但他這次沒有再像之前一般直接上手觸碰,而是低聲詢問:“霜兒,你一直戴着面具,從不摘下,是不是三年前墜崖時,臉上受傷了?”
唐霜微微頓了頓,不得不承認墨承白的直覺還是一如既往銳利。
因爲她的臉在墜崖時,确實被托着她的樹枝劃傷,傷口也十分深。
隻是後來她的愈合能力不錯,殷烨爍帶來的醫療團隊也給力,所以還是被治好了。
不過現在看着墨承白,她故意惡劣地扯了扯唇角道:“墨先生,我的臉上确實有傷,不但臉上有,身上也有,還都是很猙獰的傷痕,看了就讓人想吐,所以你還是快點放開我吧!”
“你說的,是真的?”
墨承白聞言,再開口時,話語幾不可察地帶上了一些顫音。
唐霜以爲墨承白這是嫌棄了,剛想嘲諷地嗤笑,卻不想已經被更緊地抱住,就像是抱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是不是很痛?”
墨承白一字一頓問:“霜兒,這三年,你是不是過得很不好?”
唐霜蓦地一怔,原本想說的話卡在了喉間,也不自覺地咬緊了唇瓣。
因爲這三年,平心而論,她自然過的不好。
當年墜崖她雖然沒有危及生命,可也受傷嚴重,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将身體養好。
之後,爲了肚子裏的孩子能更好降生,唐霜又開始配合殷烨爍嘗試做祛毒的治療,每天都在經受着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折磨。
可是命運之神沒有眷顧她,最後她吃了一堆苦,好不容易生下兩個寶寶,還是發現曜曜和融融身上帶毒。
于是她又開始馬不停蹄地治療孩子,每天忍着心疼,陪孩子們做各種大大小小的檢查……
最難的時候,唐霜真的好幾天都沒辦法好好睡覺,唯恐一閉上眼睛,曜曜和融融便會從她身邊永遠離開……
可是這些,唐霜都不想告訴墨承白。
也不會去告訴墨承白。
于是深吸了一口氣,她再次塑起自己心中的理智圍牆,也開始推人:“墨先生,你抱到現在,應該可以放開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