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看着顧宛然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比我想象中地,更加能說會道,可你模仿霜兒,到底是爲了我,還是爲了你自己。顧宛然,你心中其實比誰都清楚。”
顧宛然的眼淚凝固在了臉上,沒想到墨承白有一天,竟然也開始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她。
“你,你這是不相信我?”
墨承白扯了扯唇角,不答反問:“我該信你嗎?”
顧宛然心底慌得快要滴血。
這就像是一個輪回。
顧宛然在一點一點地經曆,唐霜曾經經曆過的那些事。
但不想落到和唐霜一樣的境地,顧宛然哭得更加厲害,眼睛都可憐地腫了:“承白,我真的沒有那麽多的壞心思,我模仿唐霜,真的是因爲我找不到别的能幫你辦法了!你設身處地的站在我的角度,爲我想想好不好?”
“現在的我已經和三年前的我不一樣了,我的父母發現我不是他們的女兒将我抛棄;我的親生母親是殺人犯,哪怕我這三年一直努力在事業上證明自己,但還是會有人在背地裏叫我是殺人犯的女兒;甚至我隻有你了,可你也不再愛我,拒絕了我。”
“所以我放棄了,什麽都不求了,我隻希望你滿是瘡痍的身體和精神能好一點。”
“于是我知道你愛小霜,便卑微笨拙地通過模仿小霜的方式,待在你的身邊,叫你能有一些錯覺認爲小霜還在,哪怕因此多一些生活下去的動力,那我也是值得的。”
當然,顧宛然這麽做,一方面也是希望墨承白可以習慣她的陪伴。
因爲哪怕不愛,但隻要這個男人習慣了她的陪伴,從此離不開她。
那顧宛然也算是勝利。
而爲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顧宛然也一邊抹淚,一邊輕聲道:“承白,這三年的沉澱,真的叫我明白了很多。我知道愛不一定非得是占有,還可以是你好,我也好。”
“就像是三年前在地震中,我拼死将你從廢墟裏拉出來,那時的我其實想過自己會沒命,會殘廢,可能會無法和你在一起,但爲了你能好,我依舊還是無怨無悔。”
“現在的我也是這樣——”
顧宛然凄然輕笑道:“我知道那塊無字碑,是你不願相信唐霜死了的證明,所以我便殺了真實的自己,化身唐霜的替代品,不但從穿衣打扮,言談舉止上努力模仿唐霜,甚至連寫一塊小小的木牌,我都下意識地模仿唐霜的筆迹,隻希望如你所願,叫你覺得唐霜真的活着。”
而這世間上,有哪個男人能忍心責怪一個,愛他愛到甚至願意殺了自我的女孩兒呢?
墨承白攥緊了指尖,不得不說,顧宛然成功了。
但這不是顧宛然成功打動了他的心,而是顧宛然的模仿确實很成功。
因爲在第一眼看見木牌時,他确實以爲唐霜還活着。
可是——
“我不需要你成爲唐霜的替代品。”墨承白垂眸看向顧宛然,一字一頓道:“因爲我要的一直是真正的唐霜,不是一個自我感動的替代品。”
自我感動?
她編了這麽多感人肺腑的話,墨承白竟然隻覺得她是在自我感動?
顧宛然再也哭不出來,幾乎咬緊了牙關,她才道:“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模仿小霜了。”
墨承白盯着她的眼睛:“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這話,仿佛是在無聲地提醒顧宛然。
她有太多次言而無信。
顧宛然臉色慘白,這次終是強迫着自己,勉強勾起了一點唇角:“我會的……不過承白,過幾天舞蹈大賽就要開始了,今年我被邀請擔當評委,你可以來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