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宛然拿着手機凝滞了幾瞬,才小聲詢問。
因爲顧勘以前雖然對她也有些嚴厲,但大多還是非常寵愛,不可能聽見她受傷都不回家。
所以想來想去,顧宛然也覺得自己隻有在品行上能叫顧勘生氣了。
于是不敢再黏糊糊地撒嬌沒重點了,顧宛然忍着嘴疼小心翼翼道:“爸爸,網上說搶節目的事,那其實都是些誤會……我一開始是真的不知道那些節目是那些白血病兒童的,況且承白也捐了五個億給孩子治病,也算是功過相抵了……而且我被大家在網上罵成那樣,你沒幫我控制輿論,我還沒怪你呢。”
顧宛然說到最後,聲音小了點。
也難免有些怨氣。
顧勘将這些都聽在耳中,半晌後才開口:“網上的人罵你的那些話都很有道理,我爲什麽要控制輿論?至于你說你一開始不知道那些節目是誰的,真相如何你自己其實比誰都清楚。我現在也不想再和你說那麽多了,你不是受傷了嗎?那你好好養病吧。”
“爸!”
顧宛然便是再想模糊過關,此時被顧勘連珠炮般地質問,也終于知道不對勁了!
她真的哭了起來:“你爲什麽要這麽兇我,你,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不想把我當女兒了?”
“……沒有,我隻是這段時間很忙。”
“真的嗎?”
“嗯。”
“那你可千萬不能真的不管我啊……”顧宛然沒什麽安全感地再次重申,因爲她總覺得有什麽對自己如生命一般重要的東西,好像要被搶走了。
顧勘沉默了半晌,才淺聲随便說了兩句。
可是将手機放到一邊,顧勘也将頭深深埋進了掌心中。
因爲他雖然知道,在他最近調查的事情中,顧宛然隻是個孩子,也是被迫參與,是無辜的。
但是,顧勘不是聖人。
他沒辦法對害自己的人,與她的血脈繼續寬容寵愛。
所以人生來便應該有各自該屬于的位置,遲早也得,各歸其位……
……
恍惚間,天空漸漸昏暗下來,清淺的月光不知何時也已淡淡灑進窗内。
殷烨爍一早便被科室其他醫生叫走,而唐文山畢竟是“大夢初醒”,情緒激烈地折騰了一番,精神和身體指标也不太好了。
所以哄着唐文山好好睡覺後,唐霜也細緻周到地給他掖了掖被子。
墨承白一直站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裏,雖然他與親生父親水火不容,親情淡漠,但卻看得出唐文山和女兒真的關系很好,也難怪這十年唐霜不管怎麽被戳脊梁骨,都要救唐文山。
但是,墨承白也能感覺出自己和這個環境的格格不入。
于是,他忽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夠了嗎?”
“……墨先生是什麽意思?”唐霜也下意識看向了墨承白,眼裏沒多少溫度,但這個男人畢竟幫了她,她也維持着僅有的禮貌:“您如果是想回家了,我可以送你到病房門口。”
“呵,病房門口?”
墨承白冷笑了一聲:“所以你是準備接下來都住在醫院了?”
唐霜本來沒這樣的想法,隻是想多待段時間。
可墨承白這麽說,唐霜也想了想:“爸爸的護工不靠譜,我打算重新再找了,而他接下來治療身邊都需要人,不然情況容易惡化,再次出現危險……我爸爸脾氣好,我擔心我不看着他會被人欺負。”
“你爸爸脾氣好,會被人欺負?”
墨承白直接嗤笑一聲,臉色也黑沉到了極點:“你爸爸都能欺負我了,誰還能有本事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