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沒反應過來地微微一頓,下一刻轉身時,便見墨承白已經推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長身挺拔,氣勢迫人。
墨瀚海原本生氣的面容慢慢發僵,但很快地,他也恢複了平靜的神情:“你怎麽來了?我和小霜在說話,你先出去。”
“你找我的人說話,我爲什麽要出去?”
墨承白的目光在唐霜身上看了一遍,看向墨瀚海道:“我剛來,隻聽見了最後一句話,你們之前在聊什麽?”
“沒什麽,就是一些關心而已……”墨瀚海緊繃着臉,有些不悅:“我是你父親,我的事都需要對你彙報嗎?”
“你當然不用什麽事都對我彙報。”
墨承白一步步走向墨瀚海,壓低聲音道:“但你最好下次别再單獨找我的人,就像十年前那場地震一樣,你不管我的女人,我才能不管你的女人。”
至于父不父親,從十年前的那場“見死不救”的地震後,墨承白心裏就已經沒再将他當成過父親了。
而這件事,墨承白不說,或許誰都不會知道。
十年前,還是少年的他跟着墨瀚海到大臨省做分公司的實地考察,當發覺牆體震蕩,地震來臨時,剛從外面回來的墨承白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去找房間中的父親,幫他逃生。
畢竟,在那時堪堪成年的墨承白心中,雖然他與父親不像妹妹墨明玉那樣親近,可父親在他心中到底是占了很大的位置,親情也是他最看重的東西。
于是在一片恐怖的搖晃和求生激烈的人群中,本來可以第一時間保住自己安全的少年,義無反顧地逆流沖進了賓館。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好不容易到了五樓時,迎面看見的卻是墨瀚海衣衫不整,護着一個同樣衣不蔽體的女人沖了出來。
那時房屋震蕩,泥沙不斷從頭頂掉落,危險萬分,墨承白卻猛地愣在了原地。
也是因爲這瞬的怔忪,“砰”地一聲!
五樓大堂的水晶吊燈已經重重墜落,砸在了墨承白的身上,叫他半身浴血,動彈不得。
而墨瀚海顯然也看見了他,頓時,墨瀚海眼裏閃過了深深的慌亂,但就在墨承白面無血色,痛苦難忍地以爲自己的父親會上前幫他搬開水晶燈救他時,墨瀚海卻是和那個女人,匆匆地從他身邊走過,頭也沒回一下。
模糊中,是一道纖細小小的身影,在混亂中來到了他的身邊,一邊喊着“小哥哥你堅持一下”,一邊努力地想幫他搬開水晶燈,卻和他一起被傾塌下來的房屋掩埋……
後來,便是整整四天的命懸一線,相知相伴。
當墨承白九死一生,從醫院醒來時,看見的便是在病床邊瘦了一大圈,傷心過度身體都快垮了的雲芸,和站在病床邊身體僵硬,連對上他眼睛都不敢的墨瀚海。
自此,墨承白正式進入公司,與墨瀚海水火不容;
也是從那之後,除了地震中在最後幫助了他的顧宛然,墨承白再無法輕易相信其他人,相信任何感情。
此時看着近在咫尺的墨瀚海,墨承白冷笑着一字一頓道:“墨瀚海,你應該慶幸,我母親雖然和你是商業聯姻,但對你卻有很深的感情。”
“不然,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在我面前,當你冠冕堂皇的墨氏董事長,逞你可笑的父親威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