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墨承白冷厲的話語,唐霜的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因爲要說昨天墨承白在醫院對她質問那些話時,唐霜确實還沒完全部署明白,那今天在這飯桌上,她是真的想好了——
“和你離婚後,腿傷不便我會去住月月姐那兒,麻煩她照顧我一段時間,昨晚我和她打過電話,她非常歡迎我,至于我爸爸的醫療費,之前在墨總你的身邊工作,這麽多年我别的沒有,但是積蓄還有一些,足以支付我爸爸幾個月的醫療費,後面若是不夠,我腿傷好了也可以再去工作掙錢。”
“墨先生,我很感謝你擔心我的處境,但我的事我可以自己處理好,隻要你答應和我離婚,我立刻就會收拾行李,一分一秒都不會在你身邊多待。”
而且昨天唐霜和殷紫月打電話時,也聽出了殷紫月那邊好像又和崔建成發生了什麽狀況。
所以唐霜真的還挺想立刻去看看的。
墨承白沒有回答。從面上,他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好像也沒有太明顯的變化,可是隻有他知道,他現在渾身都冷的厲害,第一次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唯有眼底的陰翳在不斷加重。
“小霜……”雲芸見狀不忍地輕喚。
因爲她知道自己一向冷靜自持的兒子,此時已經有些慌了。
于是在母親最後的一絲私心下,她到底還是掙紮着看向唐霜:“小霜,承白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
“墨伯母,對不起。”
唐霜此時不再叫媽了:“您說您能理解我,可您終究還是無法與我共情,不能想象我之前經曆的那些事。”
“一開始知道顧宛然遭遇不測,我也曾真切地關心過她被綁架後的境況,但是墨承白卻利用我的善良和我的軟肋,硬逼着我,要挾我去給綁匪送錢;後來我被折磨地遍體鱗傷,兇手給墨承白打了電話,隻要他開口便能放過我,但墨承白卻從未想過要爲我哪怕多說一句話;最後大樓傾塌,我已經傷地連話都說不出了,可墨承白卻因爲想更快更好地将顧宛然救出來,硬生生讓水泥牆裏嬰兒小臂粗的鋼筋刺穿了我的腿,讓我落下了終生的殘疾……”
“您不知道,我死裏逃生蘇醒過來後看見墨承白,每分每秒是多麽的恐懼,這就像是有一個劊子手拿着刀一直站在我的身邊。”
“昨晚在醫院,他堅持要在我身邊陪床,一整晚的時間,我害怕地連閉上眼睛休息片刻都不敢。”
“媽,人或許能和欺負自己的人重歸于好,但是對差點殺了自己的人,您告訴我,我該如何繼續忍受?”
唐霜真的太累了。
尤其是她肚子裏現在還有寶寶,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的!
而墨承白凝滞了許久,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到了極點:“我沒想殺你……”
“是,你是沒想殺我,你隻是一心想救顧宛然罷了。”唐霜淡漠如水道:“所以接下來,我也不當這個絆腳石妨礙你和顧宛然的感情了。”
“離婚之後,你和顧宛然想怎麽相愛就怎麽相愛,但是……”
“求求你們,都别再來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