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短的七個字,就像是一記利刃,出鞘便能見血,根本不給人任何置喙的機會。
林陸瞳孔震動,下意識想再勸。
可是已經艱難爬到廢墟下的黑衣手下們卻聽從吩咐,齊齊應了聲“是”,便直接開始對顧宛然進行全方位的救援,用力将沉重的水泥牆從顧宛然的身上搬開!
但牆體剛挪動一下,深深紮在唐霜腿上的鋼筋便立刻在力的互相作用下,更加刺入了一分!
“啊!!!”唐霜疼的控制不住慘叫,原本護着肚子的雙手也生生抓緊了一旁的岩石。
指甲在痛苦的掙紮下,立刻不堪重負地充血斷裂!
可是這隻是一個開始。
顧宛然那邊的水泥牆每搬動一分,唐霜的痛苦便更甚一分,當黑衣保镖們最後一口氣直接将水泥牆搬起時,嬰兒小臂粗的鋼筋,已經直接紮透了唐霜的左腿!
就像是古代一種殘忍的刑罰,唐霜纖細的左腿幾乎支離破碎,血肉翻飛,從側面看甚至可見森森白骨!
黑衣保镖們哪怕都是大男人,此時也根本就不敢看這樣的場景。
林陸雙腿發軟,直接便跌在了地上,不斷喊着唐霜的名字,要“唐霜不要睡着”!
但劇烈的疼痛下,唐霜的精神和肉體都已經達到了極限——
她無意識地看向廢墟上方,看着顧宛然被被衆人從水泥牆下救出擡出去,立刻就投入墨承白的懷抱;看見墨承白扣着她的肩膀,擔心地上下查看她哪裏受傷,小心翼翼就像是對待着稀世珍寶。
而唐霜輕扯着唇瓣,全身早就分不清是哪裏傳來的疼痛就像是無盡的潮水,将她團團包裹,不斷摁着她往下沉。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不該……”唐霜将頭抵在冰冷的牆面上,無意識地輕輕低語着。
就像是花落心已死。
這一刻,不知從何而起的絕望與悔恨在她身體中逆行,腦中那些原本沖破翻飛着的記憶,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全部一點點關了回去。
也就在這時,“轟”地一聲悶響——
二次坍塌毫無征兆出現!
“唐霜!”
墨承白準備讓人再去救人的聲音猛然一滞,在一片可怕的搖晃中,他親眼看着唐霜纖細的身影被再次落下的泥石完全覆蓋!
可是這次,唐霜沒有看他一眼。
甚至在廢樓再次崩塌時,她也沒了第一次時的害怕和驚恐,掙紮與求生。
好像她真的對他的所有期待,已經伴着那根刺穿她左腿的鋼筋,最後全部煙消雲散。
于是一直努力保持冷靜克制的男人,第一次在面具上出現了裂縫,甚至喉間都是一片腥甜:“挖,把人挖出來!”
“墨總,這樣的情況下,唐小姐隻怕是兇多吉少……”一個黑衣保镖小心地開口,因爲墨總剛剛隻關心顧宛然,所以他覺得,現在當務之急得先将顧宛然送去醫院治療。
至于唐霜,還有十分鍾第二波救援就來了。
可以讓那些人去挖唐霜的屍體。
可是話還沒說完,一記重擊便直接将他打翻在地,牙都掉了三顆。
而墨承白雙眼猩紅,就像是暗夜的修羅,一字一頓都像是含着濃濃的血腥味:“我妻子的情況如何不需要你來決斷,她還等着我去救她!”
衆人都說不出話來。
但隐隐約約地,他們發覺了現在的情況好像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
于是忙不疊地,所有人都開始拼命挖廢墟,墨承白更是不顧勸說,直接下到了很可能會三次坍塌的深處,親自用手去挖生硬的沙石。
大雨在此時傾盆而下,淋在每個人的心上,就像是上天也在爲某個一直得不到可憐的可憐人垂淚。
而整整十分鍾,第二批救援都來了,大家也沒挖到唐霜的任何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