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第二天,顧宛然舊傷發作,住院治療的消息便已經傳來。
于是一向事業爲重的男人,之後一連三天沒再去公司,一直都待在醫院中陪伴。
而唐霜作爲墨承白的助理,這三天也被迫在醫院裏,忙上忙下地爲顧宛然到處繳費,跑各種檢查的預約,等檢查報告……連坐下來好好吃口熱飯的機會也很難湊上。
但盡管如此,唐霜依舊不受顧宛然主治醫生,孫醫生的待見。
一切隻因爲顧宛然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病人,所以從地震中脊椎受傷開始,整整十年時間,她隻接受孫醫生一個人的檢查和治療。
而得了顧家千金的“專寵”,孫醫生的地位不但從普通醫生一路升到科系主任,眼界也是水漲船高,不将任何的小角色放在眼裏。
唐霜拿着顧宛然的檢查報告想去詢問孫醫生情況如何,孫醫生理都沒理她。
直到墨承白出現,孫醫生才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對墨承白恭敬不已道:“墨先生,您來了,我就等着跟您說宛然小姐的病情如何呢!”
“宛然小姐這次之所以舊傷複發,應該是工作疲憊,再加上心理壓力過大,缺乏關心所緻。”
“畢竟您也知道,宛然小姐是在地震中受過重創,九死一生的人,再加上她天生感情細膩,需要關懷,所以您作爲她患難與共的人,要是有時間的話還是得多陪陪她。”
“不然心情直接影響身體,要是病情再嚴重下去,我真擔心宛然小姐将來會因爲傷痛永遠跳不了舞,那對大家來說可都是一個噩耗啊……”
孫醫生傷懷不已地說着。
仿佛像顧宛然這樣的舞蹈家隕滅,是全世界最讓人傷心的事。
而墨承白濃眉緊蹙,半晌後,終是聲音低沉回答:“我會讓她一直跳舞,這是我對她一生的承諾。”
一生的承諾……
唐霜站在角落恍惚了一下。
但卻不是因爲嫉妒,而是因爲羨慕。甚至她想,若是十年前在她脊椎受傷時,能有墨承白這樣一個人的出現,是不是她也可以有機會盡力治療一下,不用放棄夢想,放棄跳舞了?
可惜,唐霜注定沒有這個好福氣。
因爲墨承白不會對她有任何承諾,便是當初結婚,他也從未說過任何誓詞。
于是低着頭,唐霜自認多餘地默默從診療室裏離開,雖然沒有胃口,但爲了孩子還是得去吃點東西。
而墨承白聽完孫醫生的醫囑後,起身便發現一旁已經空無一人,也蓦地黑沉下了面容。
但挂念顧宛然的病情,抿着薄唇,他還是先将眼中的冰冷強行壓制下去,前往了病房。
打開門後,顧宛然正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腦袋輕輕顫抖着。
墨承白微微蹙了蹙眉,走到床邊:“怎麽一個人躲着哭?是不是傷處又疼了?”
“沒,沒有……”顧宛然帶着濃濃鼻音的聲音糯糯傳來:“我沒哭,承白你不要誤會。”
“是不是誤會我心裏有數。”
墨承白将顧宛然的被子揭開,看着她滿臉的淚水,終究還是放柔了一點聲音:“你是擔心以後再也跳不了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