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玉的話音剛落,唐霜也白着臉,直接開口道:“我不去醫院,我現在就走。”
“唐、霜!”墨承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是你把我弄傷的,你現在竟然不負責陪我去醫院?”
“對,我不負責——”
因爲唐霜現在在墨明玉口中,就是個十惡不赦,處心積慮的殺人犯之女。
所以哪怕她無微不至地送墨承白去了醫院,在旁邊貼心照顧,墨明玉絕對也有一筐子難聽的話,等着說給她聽。
唐霜真的怕了。
她不想再聽那麽多罵她的難聽話……
況且,唐霜将墨承白弄傷了不假,可她也并不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絕對的過錯方,因爲這一切都是墨承白先卑劣地将她帶到了這個資源置換的惡心飯局上;是她明明要走了,他還硬要用暴力的手段将她強行帶回去……
墨承白從小衆星捧月慣了,自然覺得他受傷,唐霜和顧宛然就應該像是後宮寵妃般,擠破頭地想去照顧他,把陪在他身邊當做一個殊榮。
可是唐霜不要和顧宛然擠破頭,也不覺得這是一個殊榮。
于是直直地看着墨承白,唐霜一字一句道:“墨先生剛剛沒聽見嗎?您妹妹說了,宛然小姐溫柔善良,隻有她照顧你,你們墨家上下才能放心。況且我受傷進醫院的時候,也沒讓墨先生陪,現在墨先生又何須我陪呢?”
“你!”墨承白緊擰了眉心,眸光晦暗。
仿佛對于那天冷凍庫的事,他還想說什麽。
但下一刻,唐霜已經轉身離開,頭也沒回。
……
之後的一切,唐霜便都不知道了。
因爲從墨承白的額角有鮮血流下時,唐霜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也被重物敲了一般,昏沉地厲害。
于是回了家換下那件粉色連衣裙,扔的遠遠的後,唐霜也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想這次睡着後,唐霜又做了夢,并且又看見了自己在一片地震的廢墟中。
還是和上次一樣,她隔着牆,緊緊握着少年時墨承白的手。
但這次夢裏的細節更加清晰,唐霜甚至看見了墨承白從縫隙中透出的染血指尖,于是那時年紀還小的她,直接吓紅了眼問:“小哥哥,你被吊燈砸的是不是挺嚴重的,怎麽這麽多血?”
“你覺得呢?”
墨承白虛弱的聲音淡淡道:“你被吊燈砸了,不嚴重,不流血嗎?”
“好像是哦……”
唐霜笨拙地眨了眨眼睛,随後也努力将藏在懷裏,沒被弄髒的手帕,用手包着盡量一點點傳過去:“小哥哥,你用這個捂着傷口,這樣流血少一點,你也可以堅持地更久一點。等出去了,我再帶你去最好的醫院,找最好的醫生把你治好,我不差錢!”
“……你這個小丫頭,竟然跟我說不差錢?”
墨承白喑啞的聲音幾不可察地沉了幾分,竟然帶上了幾分笑意:“好,那我等着你帶我去醫院。”
“嗯嗯!”唐霜義正言辭地點頭。
因爲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需要,被人依賴,唐霜當時滿心都是驕傲和責任感。
可是後來,是發生了什麽,她爲什麽沒帶墨承白去醫院?
唐霜努力地回想着,但伴着腦海深處突如其來的一陣疼,她已經倏地睜開了眼睛!
窗外,原本灰暗的天色已然一片清明。
唐霜微微怔了怔,許久後,她才從猶如前世今生般的情緒中清醒了過來,揉了揉腦袋,知道自己又是在幻想和虛構顧宛然與墨承白的珍貴記憶了。
可或許是這回的夢境太過鮮活,她昨晚又正好弄傷了墨承白,沒陪着他去醫院。
于是唐霜忽然有些忍不住心跳失序,也起了床想下樓喝口水,順便看看墨承白回來了沒。
但沒想到的是,下樓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用力撞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