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白說出最後那句威脅時,顧宛然感覺自己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臂,好像快要被失控的力氣折斷。
可是死死咬着牙沒将疼表現在臉上。
顧宛然柔聲細語地對墨承白勸道:“承白,現在時間太晚了,街上沒人,小霜會不安全的。”
“她的安全需要我來擔心嗎?”墨承白嗤笑一聲:“她既然把玉镯還給我,想和我劃清界限,那就别隻是嘴上說說,不然隻會讓我更看不起!”
“況且你剛剛都能想辦法一個人回家,唐霜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墨承白看着顧宛然反問,一句比一句冰冷,仿佛是想用這樣對比的辦法,越發顯出唐霜的無能。
而這世界上,應該再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比你愛的人,将你拿去和他的初戀白月光相比較,更傷人,更作踐人的事了。
唐霜低着頭沒再回答。
可下一刻,她也解開了安全帶,從車上走了下來。
一步一步,默默地往外面黑沉又死寂的街上走。
恍惚中,唐霜好像看見了墨承白望着她的目光幾乎能剜肉。
但很快地,他也拉着顧宛然上了車,直接從她身邊毫不留情地離開,如同離弦的利箭,融入夜色再望不見蹤迹。
唐霜的全身都冷到了極點,受傷的手更是好像完全麻木了一般,甚至讓她快要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偏偏,老天好像在故意和她作對——
唐霜努力支撐着無力的身子走了十幾分鍾後,陰沉沉的天空伴随着一聲驚雷,忽然便落下了大雨!
她慌亂地在空蕩蕩的街上找不到遮蔽物,包裏的手機又沒電了,于是踩着滿地的雨水,她隻能在雨中繼續前行。
一邊走,她也一邊渾身濕透地摸着小腹,對寶寶說:“沒關系的,沒關系的……這麽大的雨媽媽不是第一次經曆了,媽媽不怕,隻要再堅持一下……我們一定能看見車子幫忙的……”
唐霜一遍遍地鼓勵着自己,希望這樣自己心裏就能不委屈了,能更勇敢了。
可一切都是假的!
溫熱的眼淚早已混着冰涼的雨水從她的臉頰滑落,尤其是在怎麽走也看不見車子後,唐霜終是忍不住爆發了出來,在雨夜中第一次放聲大哭。
但就在她哭得渾身都快脫力時,一道怒吼聲卻忽然傳入了她的耳中——
“蠢女人!你爲什麽在這裏?”
“……殷,殷烨爍?”唐霜愣愣地擡眼。
花了許久功夫,她才透過漫天漫地的雨水和淚水,很艱難看清了不遠處車上的那道模糊身影。
也就在這時,殷烨爍一個轉彎便将本來要離開的車子,直接開到了她的身旁。
随後就像是抓落水兔子那樣,他直接将她提進車裏,咆哮道:“你怎麽回事,下這麽大的雨在外面邊走邊哭,你是不是以爲自己還是小孩子啊?”
“我,我不是故意。”
唐霜被罵地擡不起頭來,但因爲太冷,這簡單的五個字,她都說的牙齒打架。
見狀,殷烨爍便是再大的火也被熄滅了。
還好他車裏有備用的衣服,于是将暖氣開到最大,他将衣服全部套在唐霜身上,直到她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色終于好轉了幾分,他才撸了一把濕發,終于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墨承白呢?他爲什麽不在你身邊?”
“……他在送顧宛然回家。”唐霜小聲回答。
話語間,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平靜淡漠一些,好像這樣便能讓自己不要這麽可悲。
但殷烨爍一向喜歡戳唐霜的傷口。
冷冷一笑,他直接了當道:“唐霜,你怎麽又被墨承白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