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黑,漆黑一片。
不但月亮沒有,星星都不見一顆。
君多喜在水無缺的懷裏低着頭,她的淚水悄悄掉進潭水裏,一點聲音也沒有。
那個女人和她關系一向不太好,雖然後來好了不少,但絕沒好到情同姐妹。
她本來不想掉淚的,但就是有點忍不住。
水無缺聽後,還是很平靜。
夜很黑,所以看不清他眼裏有沒有淚。
他看着漆黑的天空。
“我知道她有個已經死去的妹妹。”
半晌後才開始說話,聲音還是詭異的平靜。
“也知道她對妹妹很好。她妹妹還給她留下過一個漂亮的銀白色鳳钗。但一直沒怎麽問起過她妹妹的事。”
“我太粗心了,也太自私了。隻貪圖她的美貌和柔情,沒怎麽關心過她的身世。”
說到這裏,水無缺伸出手去,抱住君多喜的背。
君多喜停止了流淚,但沒有說話。
“常威現在在哪裏?城主府還是雲東分院?”
水無缺輕輕地問道。
君多喜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身體,沒有回答,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
她的淚水嘀嘀嗒嗒,無聲地像斷線的風筝一直往潭水裏掉。
好一會兒,她的雙手松了下來,雖然還抱着水無缺的腰。
“在城主府。刺殺事件之後,他離開了雲東分院。”
她簡略地回答。
“段三段呢?”
“也在城主府。他是條狗,主子離開了,他當然也跟着。”
……
等了一會兒,水無缺才又說道。
“我很自私,所以她死了。”
君多喜沒說話。
“她比較慘。不,她太慘了……至死都沒有幫妹妹報到仇,我無論如何也要幫她完成這個心願。”
君多喜還是沒說話。
“因爲我有這個能力。而且,我不想因爲自己要過安逸的生活,而當和她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這太自私了。”
水無缺繼續說道。
君多喜還是不言不語。
“我很自私,所以如今隻能委屈你了。”
水無缺說,這時他把抱君多喜的手緊了緊。
君多喜不說話,隻把臉在他胸膛擦了擦。
“我走了。”
水無缺吻了吻君多喜的臉頰……那裏是鹹的。
“能換個時間再去麽?”
君多喜終于開口了,問他。
“不換了,反正遲早要殺,早殺早舒服。而且,月黑風高殺人夜,今晚正适合殺人。”
水無缺松開了抱着君多喜的手,開始上岸穿衣。
“我本該跟你一起去。可是,我知道我去了隻是累贅,即使我帶着小喬……我不想拖你後腿。”
君多喜也開始穿衣。
她一邊穿,一邊說,她說得很快。
“我最大的願望,是你不要去。雖然我知道那樣太自私。”
“可我知道我勸不動你。我隻有一個要求。”
“你一定要回來。”
“我在這裏等你。”
“你若死了,我也會跟着。”
“帶着小喬去,我不想你死。”
這個時候,她的衣服全穿好了。
話也說完了。
水無缺定定地看着她,知道自己從來都沒有喜歡錯這個有女俠氣質的女孩。
半晌他才說了一句。
“好,你等我。我絕不會死,你要相信我。小喬我先帶着,回來後還你。”
他笑了笑,雖然在黑夜裏,但不像是悲傷的樣子。
他用神識将小喬喚了回來。
然後他最後說了幾句話。
“你知道的。雖然我一定要爲她報仇,但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一直都是。”
“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孩。”
然後,水無缺如大鳥一般飛走了。
雲東分院雖然有夜禁,但這根本攔不住他九級練氣的他。
何況,他還有兩把靈器大小喬。
唯一讓人不爽的是——從出來到現在,明明能感應到小哥布林那貨,再三呼喚它,卻并沒有得到回應。
他雖然從來沒有去過城主府,但一點也不擔心。
九級練氣的他,有靈器在手,能輕松殺掉三個全真寺的真人……城主府就算是龍潭虎穴,他相信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要是小哥布林那貨在的話就更好了,它不但是一個強力幫手,更擅長搜尋……而且,它還去過城主府。
有它在,找到常威那個該死的家夥就容易多了。
埋怨歸埋怨,那貨不來,水無缺也沒辦法。
他出了雲東分院,偷偷進入到一處商鋪,找了一套黑色的新衣服換了。
然後找到主人家的墨硯台,抹了把墨汁在在臉上打底,又找了一塊黑色的厚布連頭帶臉蒙上……既然是當殺手,總得有點儀式感。
最後留下一張百兩銀子的銀票……他不是真正的賊,在做得到的時候,絕不讓人家吃虧。
然後用太陽元力把身上那套院服燒了……柳随風那家夥人不錯,可不要讓人家背這個鍋。
而且,今晚過後,這院服隻怕再也穿不上了吧。
就算今晚能在城主府殺了人,以城主府的能力,沒理由追查不到相關線索……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雖然他沒去過城主府,但好在聽小哥布林說起過它的大緻方向。
而且聽說城主府是城東除了雲東分院之外最大的建築,那就更好找了……唯一麻煩的是,地方那麽大,找人有點費勁。
憑着記憶中小哥布林的描述,水無缺很快來到一座占地數百平方公裏的高大建築前。
這裏就是城主府了。
水無缺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敢打包票……整個雲東府四個城區,應該沒有哪個建築有這麽高的城牆,而且還這麽寬……這完全是一座城中之城嘛。
高達上百米的城牆不說,光看着築城牆的那些高達三四米的石塊,他就不得不歎服……城主府不愧爲一府的NO1,真是好手筆。
光一塊這樣的石頭,怕是有近萬斤重吧。
無論是高大的城牆上,還是長長的城牆底,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到處是執着長槍大刀巡邏的府兵。
在城主府的正門,高大的城門關得嚴嚴實實,在城門外,長長地分兩排站列着數十名兵丁。
那個領隊的,竟然還是一個三級練氣士。
考慮到城主府像這樣的城門有四個,四面城牆加起來更是有數百公裏長,再加上寬達數百平方公裏的城主府内……這一晚上,光是站崗巡邏的人隻怕都有上萬人之多。
如果是兩班倒的話,人數還得乘以二。
所以,論地方廣,城主府比不上雲東分院。
但論氣勢和人數,那城主府可以甩雲東分院好幾條街了。
水無缺感歎着,但并沒有什麽遲疑……今晚他可是來殺人的,這麽寬的城主府,怕有一頓好找。
他坐着大喬,瞬間直飛上天,高高地掠過高高的城牆……那高度,又是在這黑夜裏,他保證就是三四級的練氣士,都無法看到他。
就算有更高修爲的修士看到了,也無法看得清……至多以爲他是一頭夜間覓食的孤鷹。
城主府如他所料,雖然已是深夜,但仍然燈火通明,尤其是道路兩旁的樹上牆上,甚至連假山上,全齊嶄嶄的亮着銀白色的熒光石。
城主府裏,建築多得以萬計數。
光十幾平方公裏的大湖,就有八個。
府裏的通道到處是人……巡邏的人。
這些巡邏的人雖然踏着整齊的腳步,但除了偶爾對一下特制的暗号,沒人敢大聲喧嘩。
城主府裏找人,說不好找也好找。
水無缺一下子就找出規律來了。
那些通道上巡邏士兵少的地方,肯定就是城主府的重要人士居住的地方。
城主府雖然需要這些巡邏士兵保證安全,保持儀式感,但重要人士們卻不會希望這些普通士兵打擾他們的好夢和清靜。
水無缺在天上可看得清清楚楚,這些地方明兵很少,但暗樁可不少。
有許多級别不算太低的修士隐藏在房頂,屋檐下,牆上,以及各個隐蔽的角落裏。
這樣的地方,他在數萬個建築裏,找出了十來處。
這一下,範圍就縮小很多了……城主府大公子,不論其得不得寵,總不會是個小角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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