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也是海族的深寒(深冬)時節。
毫無疑問,海族的變革戰争已經徹底爆發,不再僅限于所謂的小打小鬧。
當海共社的海共軍開始大規模集結,放棄小規模騷擾式作戰,并以大城市、大區域爲目标的時候,整個海族的和平也再一次被打破,這個完成統一還不足五年的海族帝域,也即将迎來全新的戰争。
名爲變革的,全面戰争!
出奇的是。
這次的海族之民,不再像曾經帝域、王國亂戰時期那般,不願意偏袒于任何國家與勢力。
他們。
隻要對海共社,對海共軍有所了解,便不再會對帝域軍有絲毫的信任。
因爲他們,看見了來自海面上,那渲染赤紅的冰寒北國映照而來的光。
……
帝域。
德卡阿海域,某海底山脈之中。
一衆帝域軍看着眼前被轟開的海底洞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們征調海族民衆無果,收繳糧食遠遠不夠。終于還是在極端手段的逼問下,了解到真正原因,青壯年海族消失、糧食消失的最終原因,正是來源于海共社。
在海共社的滲透下,對這個代表着理想未來組織所憧憬的海族青年,大量加入到海共軍當中。
而在加入之前,海共社無條件給予的大量免費高産量農作物種子,也早已在涼季(秋季)的時候豐收。并按照海共社的建議,上繳正常數額後,統一秘密藏匿到隻有村長、鎮長這些德高望重海族知曉的地方。
隻有每周、半月、每月爲期限的去運出部分糧食,保證最低的生活所需即可。
眼前的這些,便是一座村莊所儲備的糧食,那看上去都足夠一座小鎮居民過冬的糧食。
帝域軍不知道爲何會那麽多。
隻是那蓋住糧食的布料,紅色得有些刺眼,那醒目的柯聯圖案和海共社自己的圖案,更仿佛是對帝域無聲的嘲諷,代表着屬于海族之民的抗争。
爲首的将領,看着眼前的一幕沉默良久。
過了好一會兒。
“私通海共社,背叛帝國可是死罪。”
将領盡可能保持平靜的,對着被他們逼迫而來的村長說道。
“那你們應該想想,爲什麽我們甯願冒死,也要背叛帝域。”
村長則是冷冷的回應。
将領沉默不語。
“你這個老家夥,找死不成!?老子現在就廢了你!”
副官反倒是怒了,一尾巴直接抽在村長身上,也令他跌落到将領旁邊。
正當副官上前,想要繼續動手的時候。
将領卻擡起手,輕輕搖頭。
……
“把這裏的糧食全……搬走七成吧,征繳到糧食回去複命就可以了。”将領命令道。
“是!”副官回應,并轉身招呼道:“你們過來,準備清點然後搬運!”
而就在一隊帝域士兵準備進入的時候。
“你們什麽都帶不走的。”
老村長顫顫巍巍的遊起身,神色淡漠的看着将領。
“什麽意思?”将領疑惑。
突然就,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儲存糧食的洞穴中響起。
“嘀、嘀、嘀……”
副官和其他士兵還在疑惑,将領卻意識到什麽,瞳孔猛縮!
“快撤!”
将領大聲命令的同時,提着老村長就瘋狂撤離。
副官和其他士兵有的可能還沒明白,但下意識的聽從命令,跟随着迅速撤退。
數秒後。
“轟轟轟——!!!!!”
連續的爆炸,伴随着猛烈的水波激蕩開來,整個山洞完全被這些爆炸破壞的同時,裏面的糧食也基本等于報廢,什麽都沒能剩下。
全沒了。
部分帝域軍受傷,而大量劫後餘生的帝域軍,看着眼前一片渾濁的海底,比看到那些糧食之時還要震驚。
或者說不僅是震驚,還有……
恐懼。
……
“你們瘋了嗎!?”
将領拽住老村長的領口,憤怒的質問道!
“瘋了?哈哈……”
老村長笑了笑,神色反倒是平靜了。
“将軍您倒是有點心善,知道給我們留三成,但誰能保證每次都能給我們留三成?反正哪次都是這樣,到最後,肯定什麽都不會剩下。”
“沒有年輕勞動力的我們,依舊隻能聽天由命的去捕魚。”
“運氣不好,被你們糟蹋的少女、婦女又懷孕了,我們還得分出部分去照顧她們。”
“既然如此……”
“大家都别想吃!”
老村長笑得更甚了,甚至還有些瘋狂。
“你們簡直……”
将領氣得語氣顫抖,拽住老村長的手,都在顫抖着。
“我累了,我們也累了。”
“以前的德卡阿王國也好,以前的利姆利亞帝域也好,每次征收、占領之時都給予不少承諾。可是到最後都差不多,最好的一次就是德卡阿王國承諾,降低我們三年的稅收。”
“然後呢?”
“早在很多年前,稅收早已經收到很多年後了,真是可笑。”
“你們……”
“能讓我們敢信任一絲嗎?”
老村長笑着反問,又扭頭看了看副官他們,笑意中充滿了嘲諷。
即便是剛才憤怒的副官,也隻能咬咬牙,不敢正視老村長的笑容。
明明很憤怒,但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
“可即便如此,你們又爲何一定要相信那群海共軍?他們難道就真的與衆不同不成?值得你們甯願背負反叛抵禦的罪名,也要以這種方式去幫他們?”将領依舊不解,也有些不甘的問道。
“将軍,您見過那樣的軍隊嗎?”
“他們路過我們小村,沒有敲響我們任何房屋的門,沒有搶走我們任何一點吃的,更沒有拖走我們任何一位女孩。還生怕打擾到我們,連遊動都放緩了尾鳍。”
“當他們需要休息的時候,也僅僅是在道路中間相互依靠在一起。”
“甚至他們捕了魚,看到年輕勞動力缺失的我們,都還會送我們一些。”
“您說,我們爲什麽會相信他們?哈哈哈。”
老村長嘲諷之意更甚,最後更是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