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察覺到懷中緊握匕首的手,在不斷出汗,使得匕首顯得更加沉重下滑。
這是他首次執行任務,内心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緊張,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心悸。
楚無名小心翼翼地邁着貓步,緩緩地跟在前方那個男人的身影之後。
夜色愈發深沉,隻有偶爾的月光透過雲層,投射出一片朦胧的光亮。
楚無名的心髒猛烈地跳動,就像一面激昂的戰鼓,他的手緊緊握着匕首,由于過度用力,手指尖微微泛白。
他清楚地意識到,今夜發生的事,将是他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向前萬劫不複,但是有光,向後同樣萬劫不複,但是無路。
目标男子腳步踉跄,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身後,有人正在悄悄跟蹤。
他停了下來,楚無名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他迅速找到一處陰暗的角落藏身。
男子稍稍轉身,他的目光警惕地在四周掃視,當他的視線劃過楚無名的藏身之地時,楚無名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暫停了片刻。
他以爲自己隐藏得天衣無縫,但從男子那銳利的眼神中,他明白自己已被對方察覺。
男人的眼神與楚無名進行了短暫的交鋒,發現隻是一個少年後,才有所松懈。
他以爲是那少年也走這條路,隻是害怕自己才躲了起來,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轉身繼續他的路程。
楚無名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他難得的機會。他有些慌亂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跟上了男人的腳步。
他的步伐不自覺地變得急促起來,每一步都像是在心上踏過,既沉重又急促。
而前面男子聽到後,并未回頭。因爲這個巷子十分黑暗,他以爲是那少年害怕,他還特意放緩了自己的步伐。
此時的楚無名,大腦中被一道如同惡魔般的聲音不斷萦繞:
“面對目标必須心狠手辣,不能留下任何後患...決定下手時,必須是一刀緻命...不能确認目标是否死亡,最好的方式是補上一刀。”
此刻,楚無名感覺自己的手不住地顫抖,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他逐漸接近目标,幾乎能清晰地聽到那男人平穩的呼吸聲。
一股突如其來的恐懼湧上心頭,他的胃部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他緊咬着嘴唇,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他已經沒有退路,今天不動手的話,自己就會被放棄,被放棄的人隻有一條路走,那就是死亡隻。
終于,楚無名與目标男子距離不過一步之遙。
他不再猶豫,用左手法則地捂住了男子的嘴巴,同時用力将其身體向後拉扯,右手緊握着匕首,狠狠地刺向他的心髒。
這個動作他早已演練了無數次,在那惡魔教練的教導下,他施展這個動作十分地流暢和準确。
或許是因爲他的力量巨大,或者是因爲男子本身的健康狀況不佳,男子的身體随着楚無名的力量而軟倒,他的眼中充滿了驚恐和困惑。
一切都與楚無名想象的計劃一樣,而且進行得異常順利。他感覺到溫熱的血液噴濺到他的手上,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他聽到男子發出了低沉的嗚咽聲,然後身體逐漸失去了力量,最終無力地倒在地上,楚無名站在他的身邊,目睹了他失去氣息的整個過程。
楚無名的手臂仍在微微顫抖,心髒如鼓般狂跳不已。他凝視着躺在地上的屍體,内心很是複雜,其中竟夾雜着一絲莫名的興奮。
他對自己這種感覺感到困惑,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親手結束一個人的生命,爲何他會有興奮的感覺?
他閉眼回憶着,那匕首刺入那男人的心髒時,刀刃切入肉體的阻力的感覺,想着目标生命最後的掙紮和絕望的情景。
此時他的目标已經達成,他也意識到,自這一刻起他将無法回頭,不可避免地踏上了一條充滿血腥與孤獨的道路。
似乎是因爲楚無名想通了一切的原因,他感覺到自己體内的寒意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這種感覺讓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息内心起伏的波瀾,然後轉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楚無名并不了解,現實中,他正面臨修行路上真正的考驗——心魔劫。
這是一道阻礙無數人修行的難關,如果他失敗了,他的靈魂将消散,永遠無法得到超生。
當第八道雷劫降落時,心魔劫的幻境已然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而楚無名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此時他已經回到了殺手組織的聯絡處,站在一間昏暗的小屋内,手中緊握着通過第一次暗殺任務赢得的賞金。
這些錢,代表着他已經交接了任務,而那個目标,除了是任務外,也是他給組織的投名狀,同時他此刻也真正地成爲了組織中的一名殺手。
屋内唯一的光源是一盞搖曳的煤油燈,微弱的光芒在空氣中跳躍,營造出一種壓抑的氛圍。
空氣中彌漫着潮濕的黴味,仿佛在提醒着他,這些金錢背後的沉重代價。
他低頭凝視着手中的金錢,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感,但與之相比,以後得自由他更是十分向往。
楚無名的腦海中反複回放着那個男人臨終前的畫面:他驚恐的眼神和絕望的掙紮,每一個片段都像鋒利的針芒,無情地刺穿他的心靈。
“這就是我所追求的生活嗎?”
他低聲自語,聲音中帶着一絲苦澀和無奈。然而,這個想法很快被一股莫名的興奮所取代,人的内心總是充滿了矛盾。
突然,他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沖動,想要回到故鄉,去看看那個充滿了他所有回憶的地方。
我爲什麽要回去那裏?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他,他需要回去看一下,對就看一下!
楚無名行走在返回村莊的道路上,這個他曾被迫離開的地方。
陽光穿透樹梢,斑駁地灑在他的身上,帶來一絲溫暖,卻也掩飾不住那份凄涼。村莊中的每一片土地都勾起了他對母親的深刻回憶。
他想起那個因他被村民逼迫,最終絕望地走上了絕路的母親,楚無名的心中充滿了悲痛和憤怒。
他不再是那個無助的孩子,而是一個曆經磨難,被命運推向一條不歸路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