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一次異口同聲。吵得多,形成的默契。
兩人一睜眼便離開了遠古遺迹,來到了這裏,來到了人間的世界。而且是毫無天地靈氣的世界。連舒望跟尤麗都曾經要走,離開這個毫無意思的地方,隻不過不到半個月就回來了。根本找不到路,找不到正确方向。
尤其是連舒望,他隻有兩三年時間,怕是走着走着,就躺闆闆。
這裏是周川創造的天府國,給他父母營造的極樂世界,也是他的家鄉。當年,周川離開動土大陸前,回來過一次,不過那時沒剩幾人,隻有冷冰冰的建築和破損的大陣。如今天府國不同了,它是整個東土大陸西部最繁華熱鬧的城池。
這裏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度,屬于自由之地,但來到這裏都要遵循一條準則,那就是虔誠朝拜周大仙。
周川的石像還在,不過翻修了多次之後,跟當初容貌大不一樣。這是因爲現在活着的人,都沒見過周大仙真人,憑想象把他美化。
尤麗跟連舒望不止一次在天府國大街小巷穿過,也看過石像,但沒聯想到這裏是周川的故鄉。這裏天地靈氣都沒一絲,怎麽可能誕生修士,而且是周川這樣的天才妖孽。
“你醒來就好了,快點想辦法,我們都快要死了,你也是。”連舒望急切地說。
“你急什麽,讓他喝口水,喘口氣。倒水去!”
“倒什麽水!”
他立即取出葫蘆靈器,扒開蓋子,散發出靈氣的幽香。那是百崗秘境收集的池水,或者說稀釋的靈液。
周川恢複一絲神識,快速掃了一眼,沒拒絕,接過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喝下靈液,金丹稍微充盈,靈力恢複一些,身體好受許多。
這喝水的功夫,腦子裏快速轉動,回想起跟巫婆教主鬥法的過程。現在真靈地寶丢失了,巫婆不知有沒死,他活下來,卻來到遙遠極了的東土大陸西面。他要知道真相。
“好可怕的詛咒!隻是犧牲一頭厲鬼替身,就能将我置于死地!”
“恐怕沒有什麽比詛咒更可怕的了!巫族,真是個讓人敬畏的種族!”
不堪回首的一幕,不願再經曆一次的體驗。那種撕裂身體,僅有魂識的無助感,他默默數着生機還有多少,算着距離徹底死亡還有多遠。再也不願體驗第二次。
詛咒,簡直跟惡毒捆綁在一起。一小犧牲,博取人家的大傷害。死,也要取人家一起下地獄。
這種強大天賦,周川不喜,所以沒沉浸這段過去,念念不忘。
“連望,把你在秘境的記憶,拓印一份,給我。”周川突然說。
“你要幹什麽?”連舒望很自然地問,被竊取記憶是大忌。
“你不是讓我救你,還不爽快。”周川給了解釋。
“死傻子!還不快點!把在煉靈陣發生的事,也給他!”尤麗積極起來,知道周川開始想辦法。
于是連舒望冥想的樣子,把一年前的記憶,載入神念化身。完畢,神念化身推給周川。周川把它吸入識海,消融了它,一幅幅畫面呈現。
叮咚!周川剛快速閱覽完畢,來不及說一句話,突然跳出一人,站在他們中間,把三人吓了一跳。
來者,是一位五六歲孩童,身高三尺。白白嫩嫩,十分稚氣,樣子說不上好看,但也不是可愛類型,樸素得像一名村落孩子。
“你終于醒了!”孩童擡頭仰視周川。
“你是誰?”連舒望唐突地問。
“你們蹲下來,跟我說話!”孩童的話,讓人覺得沒禮貌極了。
“小屁孩,你皮癢了是不是!”尤麗立即看不下去。
“你敢叫我小屁孩!”孩童轉身,隻給了尤麗一個厲害的眼色。
尤麗臉色瞬間失去血色,雙腳不受控地腳軟,跪了下來。濃濃的危機感湧上心頭,血脈随時要撐爆。
震撼,恐懼,不安,讓她閉嘴不敢再沖撞。
見狀,連舒望太懂事了,立即跟着跪下來,用恭維的眼神對着人家。
唯有周川不跪。
“你爲何不跪?”孩童問周川。
“我周川跪父母,不跪天地。”周川回應。
“天地對你有造化之恩,你不跪?”
“跪也行,但我不跪一道分身,除非你本尊親自親來。”
“好大的口氣,敢要求見我真身!”
“我想你這次來,不是爲了這些吹毛求疵的細節吧。”
尤麗跟連舒望聽得真切,但完全不知兩人在說什麽。
孩子見周川不跪,隻好爬上石床去,還跟周川比劃了一下身高,确認個子不矮于人家,才露出微悅。
這滑稽的動作,周川他們三人卻看得不敢發笑。尤麗是什麽實力,跌落修爲,那還是有元嬰初期實力,而且是天妖血脈。一個眼色就讓她跪下,差點血脈爆破,實力差距一目了然。而且,聽周川說,他還是一具分身。
“他到底是誰?什麽身份?是他把我們帶到這裏嗎?”尤麗跟連舒望心裏琢磨。
周川略顯平靜,因爲連舒望的記憶,給了他線索,讓他知道孩童是誰。
“罷了,我來找你,确實有事。”孩童再次開口。
“願聞其詳。”周川回應。
“嗯,哪裏開始說好呢。有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知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
“靠猜。”
這答複,把孩童氣個半死。
不過周川接着給解釋:“當然不是盲目亂猜。你很強,這世上不會有對手,也不容有對手。”
“嗯,我相信你才猜對了。”孩子學人家老者捋胡子,但臉上一根毛都沒有。
“所以跳開這個話題,說你想找我做什麽事吧。”
“我算了算,找你一共有兩件事。”
聽了,連舒望很想說,這還用算!
“第一件事是……”周川指引。
“殺生。
“第二件事是……”
“還是殺畜。”
“這不是同一件嗎?”連舒望憋不住,冒昧地說了一句。
他以吭聲,立即吸引周川跟孩童的注意。尤其孩童,用不悅的眼神盯着他。
啪啪!連舒望,明白,立即掌嘴:我錯了,我不該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