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洞府挨着宋謙,整座深山,就他們兩人。哪怕前些年收了得意弟子,她都沒讓弟子搬過來一起住。
她的弟子,是内門第一花,阮憐玉。
這天夜裏,趙小生站在山崗,朝着門主的洞府遠眺。他預感很不好,所以心情很糟糕。
“謙哥,你一定要沒事!”
……
周川一趟就是一個月。
這是他有生以來,受過最重的傷。要不是修煉了鐵皮術,築基期的攻擊,會讓他當場斃命。
這次教訓,讓他意識到不僅要提升修爲,還要有保命手段。比如,護甲他要打造最好的,得有換命的替身符,買不到就自己繪制出來。
“師兄,你好點了沒有,好點的話今天就去靈植園看守吧。”藥童進來,放下一枚丹藥說。
“行吧。”
藥童走後,周川望着丹藥失神好一會。這是溯 ,最低階的内傷療藥,把它扔給紫威,紫威都嫌棄不吃。靈獸除了吃靈石,還吃靈丹、靈植這些蘊含靈力之物。
“她到底想什麽?想我康複,還是想我早死?”周川苦笑,她猜不透耿思怡的想法。
希望他康複,早點送他回外門就是了。希望他早點死,趁他昏迷時就好動手。
耿斯怡這個月隻來過一次,那次來宣布周川的門派任務失敗,大陣差點因他毀掉,逼得副門主不得親自出馬,耗神耗符。副門主的損失必須記在他頭上。
他不僅沒賺到貢獻點,還要受罰,耿思怡罰他看守怡園半年。
周川沒辯駁,默默接受。心裏肯定是一萬個不願意,他做夢都想逃離内門,逃離耿思怡的魔掌,再也不來。
耿斯怡就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惡魔。
“讓我看護靈植園,肯定是想方設法讓我犯錯,然後名正言順地處罰我。這女人長得貌美如花,内心卻如此肮髒,簡直是蛇蠍心腸。”
他還是走出了小房,去了靈植園。
耿斯怡活動範圍狹窄,平時不是去丹房煉丹,就是來怡園賞花種草。此時,她就在靈植園,采摘黃色小花。
周川腳步慢,動作輕,看了好一會。眼前明明是風景旖旎,五彩斑斓的畫面,有一位仙子,彎着腰,凸出臀,露出小半雪白的肉,花容悅色,笑容恬淡。
童友德要是看到這一幕,會垂涎三尺,鼻孔流血。
周川一旦回想耿斯怡往死裏揍他的一幕幕,就覺得這畫面都是虛僞的。
修爲畢竟擺在那,耿斯怡很快發現周川。她一改悅色,取出一個小布包,扔給周川。
“這是珑誕草、築星花、三葉愧種子,你把這三樣找地方種了。七天之後,我要看到它們。”
冷冷淡淡說完就走了,與周川擦肩而過。
周川拿着布包,沒有說話,待耿斯怡走遠了,才蹲在地上。
“果然是蛇蠍心腸,我沒錯怪她。珑誕草、築星花、三葉愧這三樣東西對生長環境要求極高,極難培育。她還要我七天種出來,擺明就是給我下套。”
“天呀!她爲什麽不去死!她應該被雷劈死才對!”
苦悶半日之後,周川隻能振作起來,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他沒急着下手,先把整個靈植園走了一遍,自己親手繪制地圖,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記。
“珑誕草向陽,厭惡潤濕,土質需要松軟,靈氣不宜太過濃郁,就種在東角吧。築星花嬌氣,忌諱風,怕光,貪婪靈氣,我就把它種在中央位置。三葉愧最難了,它是陰屬性靈植,要給它培養一塊陰地才行。”
周川忙碌起來,播種之後,就要澆水施肥。這靈植不是普通植物,水要純淨天水,施肥要蘊含豐富金元素,但又不能暴戾金屬。
他可以施符收集,但施符有講究,不能太強大,免得擾亂元氣平衡。每個細節都要計算好,再來實踐,不然很容易出差錯。
耿斯怡在煉丹房裏。
“這次應該夠治周川,足矣讓他離開宗門。可惜我那三樣種子,它們十分珍貴,是内門之物,極難培育。别說煉丹學徒,就是一般藥師也不好種植。周川一個山野痞夫,肯定不懂這些。他鐵定會毀了我的種子,我便以此爲由,把他逐出師門。”
“誰讓他誰不得罪,偏偏得罪副門主。話說副門主也是小氣之人,居然跟小輩過不去。如果周川罪大惡極,他殺了便是。不是這種情況,他稍微處罰一下就該氣消。如今非得借我之手來除掉他。”
錢友橋的意思,是讓周川别留,能處決要趁早。耿思怡對周川早沒怨恨,濫殺無辜隻會壞了道心。再說,她觀察周川多日,發現他并不壞,不僅不壞,還很能隐忍,個性倔強。她,下不了狠手。
眼下,她投靠錢友橋,又必須遵照他法旨行事,想了很久才想到這個辦法。
耿斯怡要替内門長老煉丹,之後沒再理會周川。
七天後。
耿斯怡結束煉丹,從丹房走出,徑直去了靈植園。
“弟子見過師尊。”藥童趕來,行禮。
“周川呢?”耿斯怡問。
“他在靈植園。”
“沒逃跑,那就好。”
耿斯怡也不問狀況,她相信結果不會有任何意外。
那邊,辛苦多日的周川拍拍手,做完最後一項工作,心情還是不錯的。這是他第一次種植靈植,雖然書上有詳細說明,但實操起來還是有些誤差,親自實踐才領會貫通。
“周川!給我出來!”
“母夜叉她來了。”
遠遠就聽到耿斯怡的呼叫,周川上去迎接,一見面如他料想那樣,耿斯怡臉上有鄙人冷色。
“師叔我交代的任務,現在結果如何了?我可要提前告訴你,它們都是内門珍藏的寶物,毀壞了你要麽賠,要麽逐出山門。”耿斯怡說道。
“這哪是提前告知,明明是秋後算賬。”周川内心說。
現實的他隻是輕微點頭,露出卑微的樣子。
“種子呢!你種哪了,快帶我去看看。”耿斯怡走近,也不正眼瞧他,在找靈植。
“這邊。”周川指了一個方向,走在前面。
最近的是珑誕草,他們去了東角。在路上,耿斯怡也不問,謀略着發飙詞彙。
來到東角,有一方幹燥的土地,長着二十株類似豬籠草模樣的草。它們顔色怪誕,是灰藍漸變色的,草的個頭不高,隻有三四寸那樣,但看起來很健康,葉子全開,蔥蔥郁郁。
耿斯怡笑容漸漸消失,發飙的詞句一句沒用上。
“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