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魂幡拿出來後,錢軍對何歸心呵呵笑了起來。
隻是眼裏的神色過于瘆人邪意了。
何歸心有皮膚發麻。
錢軍手中的魂幡給他帶來了極爲不好的預感,何歸心大聲質問。
“你到底要幹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發揮你最後一點作用了!”
錢軍語氣陡然淩厲,他握住白幡的手上,真元顯現注入長幡之中。
白幡上的幡旗無風飄動。
其上織繡的五鬼,吸入真元後顔色更加鮮豔,尤其是其中的黑色水鬼。
竟然從旗幟之中照出黑光,打在何歸心的身上!
将何歸心的神魂,從他的肉身之中逐漸抽出!
怕連投胎的機會都被錢軍剝奪,無法抵抗的何歸心驚怒喊道:“這是什麽妖法邪術!!”
錢軍不答,手上加大真元的催動,增強白幡的吸力。
在何歸心驚恐的對注視下。
錢軍把他的魂魄吸入了白幡上的黑鬼之中!
吸入了何歸心的神魂,白幡上的黑鬼雖然線條未變。
但是整體靈動了許多!
“今後你就作爲我五鬼攝魂幡裏的水鬼,爲我所用吧!哈哈哈哈!”
二十多年的大仇終于得報,錢軍持幡無比暢快的笑了起來。
何歸心被攝走神魂後,枯敗的肉身已經無用。
錢軍解開的奴印對繡娘的控制。
恢複自由的繡娘一刻也難以忍住,她飛撲至何歸心的身前,一點點的撕開他的皮肉,拆分他的骨頭,吃掉他的心髒。
将何歸心鞭屍成一堆碎肉之後。
她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時的哭不是以往的瘋癫哭泣,而是真的發自内心兒哭。
“墨玉!”
“墨玉!”
“你看到嗎!妾爲你報仇了!”
魂光都被打碎的墨玉,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注定不可能聽到繡娘對他的祭奠了。
錢軍漠視的看着這樣的鬧劇,沒在管繡娘,他重新坐回地上。
将五鬼攝魂幡橫在身前,做最後的煉化。
五鬼攝魂幡,三紋法器!
是他錢軍從福地第三個盒子中開出來的寶物!
不過尚未被激活。
想要徹底激活這杆幡,需要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湊齊五個主修秘境不同的秘境修士神魂!
對應五鬼吸入幡旗中。
湊齊五鬼之後,便是玄關修士也能憑借此幡的威能,碰上一碰!
錢軍如今用何歸心的神魂初步開啓這杆幡。
雖然距離激活這杆幡的真正威力還差四個秘境修士的魂魄。
但是已經能夠初步的煉化認主。
錢軍沒有拖延的習慣,他全身心的催動口訣煉化這杆白幡。
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
閉目修行的徐生睜開了眼皮,看着錢軍的後背,滿是眼的掙紮與絕望。
何歸心也許聽不懂錢軍的話。
但是修行神魂道的徐生能聽得懂!
他将自己的妹妹煉至成屍傀時,徐生就發現了自己的妹妹不是正常病死的,而是被人吸走了部分的神魂,魂弱而亡!
與錢軍一起抓捕繡娘之後。
他甚至知道自己的妹妹其實是死于墨玉之手!
但墨玉已經死了,神魂都破碎了!
他無法在找墨玉尋仇,而繡娘又是個跟他一樣深陷苦難的無辜人,也不能當作複仇的對象。
尚不知道錢軍跟繡娘之間因果的他,隻能将自己所有的怒火釋放在何家身上。
但是,但是!
剛才錢軍跟何歸心的對話中!
錢軍幾乎明說了墨玉化煞就是他一手操辦出來的!
那麽誰才是殺害了小玲兒的罪魁禍首!
誰才是殺了自己妹妹的罪魁禍首!
絕望的徐生不敢想了,但在不敢想的同時他就想清楚了一切。
徐生不明白,爲什麽老天要這麽對他。
總是在他即将适應了當前苦難的時候又給他的心髒插上一刀。
第一個對他釋放了善意的人,卻又被他牽連。
第二次活過來之後得見的那絲溫暖,最後居然是他最應該恨的人帶來的。
似乎命運總是在給他開玩笑,總是覺得他還不夠悲慘。
還差了幾個月才十五歲的徐生,咬緊自己的後槽牙在錢軍的身後,低着頭顫抖着身子,無聲的落淚。
等他再次擡頭後。
臉上雖然還有淚痕,但眼中又已經恢複往日了冷漠。
他持着匕首,從地上起身。
沒有伸展身法偷襲,甚至自暴自棄一樣,故意暴露一般,不遮掩腳步聲聲一步步走向錢軍。
他欠錢軍一條命。
但是錢軍才是殺死自己妹妹的罪魁禍首。
殺死錢軍,還是死在他錢軍手裏。
不遮掩腳步的徐生,交給錢軍選擇。
徐生一步一步的從錢軍的身後走到了他的身前。
隻要錢軍睜眼睛,看見徐生持刀走來,秘境期的他殺徐生一擊就夠了。
徐生也不會反抗,就讓自己死在錢軍的手裏。
但是錢軍已經把徐生當成了家人,對他無比的信任。
信任到連魂珠這種寶物,都能毫不介意的扔給徐生修行。
他自然聽到徐生不毫不避諱的腳步。
可錢軍怎麽也想不到,聽話的徐生是持刀而來的。
還以爲徐生在給他主動護法,錢軍更加安心的煉化招魂幡了。
握着匕首的徐生,走到了錢軍一臂之内。
沒下定決心的他,又等了錢軍一會。
在他面前矗立的,整整三息!
而這三息内,對徐生極爲信任的錢軍都沒有睜開眼睛看他。
甚至連精神力都沒有外放探查一下。
風雪之中,徐生舉起了匕首。
在錢軍對他的信任之下,他用匕首刺穿了錢軍脖子的大動脈!
前後用力一劃,将錢軍的腦袋整個切下。
修士的生命力頑強。
在被割下的腦袋後,錢軍沒有瞬間死亡。
他睜開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徐生,是在問徐生到底爲什麽。
明明自己對徐生那麽好。
還救了他的命。
爲什麽要殺他。
錢軍法腦袋從脖子上滾落。
徐生沒有讓他的腦袋落地,用雙手捧了起來。
鮮血染紅徐生的雙手,他眼中沒有任何感情的對錢軍道:“我對不起你,下輩子把命還你。”
錢軍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對不起徐生了。
他帶着這個問題,怨毒的看了徐生一眼之後,散了最後一口氣。
錢軍就這樣死了。
捧着他腦袋的徐生,将錢軍的頭顱放在小玲兒的棺材前面,當成貢品祭奠徐玲。
他注視着玄鐵棺材,像是能看到裏面安睡的小玲兒一樣。
眉眼柔和了一些。
“小玲兒,哥哥給你報仇了。”
“在等等,哥哥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重新活過來的。”
在徐生的忏悔聲中,寒風呼嘯卷起飛雪。
一片屍首血泊,僅剩下的一人一鬼。
都在祭奠着自己最爲重要之人。
場面奇怪又和諧。
祭奠完了妹妹後,徐生重新的背起了棺材。
他收起攝魂幡,持着魂珠來到了繡娘身邊。
如今錢軍已死,繡娘腦海裏的奴印也消散了。
大仇得報,怨氣消散了一些。
徐生用魂珠裏的精純能力,幫繡娘恢複了理智。
恢複理智的繡娘化煞後,記憶依然還在。
記得化煞後的所有事情。
知道徐生救了自己,她雙手疊起對徐生微微福身。
徐生道:“仇已經報完了,你走吧,回家吧。”
成爲了魂煞的繡娘,聽到了回家兩個字,怔了怔神,苦笑道:“妾身哪還有什麽家。”
“那你今後如何?”徐生問道。
繡娘迷茫的搖了搖頭。
何家滅絕,錢軍已死。
知道墨玉也是殺了不少無辜之人後,生性善良的繡娘也不願再爲了他去跟陸雲結仇了。
“妾也不知。”半晌後,繡娘才搖了搖頭道。
“那你跟着我如何?”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