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硯注意到他。
上了年紀的他,因爲熬夜,臉色顯得尤爲不好看。
原本布滿皺紋的臉龐此刻更添了幾分憔悴,皮膚仿佛失去了水分,幹燥而暗淡。眼圈深重,像是塗抹了一層厚厚的黑色顔料,透露出疲憊與困倦。
這會兒他還強撐着要跟上節奏。
靠,z國這些人這麽拼的嗎?
觀硯突然于心不忍了。
“那個,我想了下。我要去酒店洗澡換身衣服,大概要三四個小時。我們……“
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擡頭跟中年男人商量道:“我們早上十點見?”
薄景行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
觀硯站在原地落落大方,好似真的是她非要作的洗澡換衣服吹頭發敷面膜才能繼續一樣。
何院皺了皺眉:“……”
但他回頭看到其他人來萎靡不振,仿佛被熬夜的疲憊所侵蝕的模樣,稍加考慮颔首答應了。
“那就十點。”
觀硯随手脫下穿了一夜的高跟鞋,一隻手勾起細帶,赤腳踩在地上,轉身給大家揮了揮手。
“十點見。”
薄景行同時側頭跟何院說:“伯父,我也先走一步。”
何院實在累得夠嗆,連擡手的力氣都沒了,點點頭:“去吧。”
薄景行高大的身影朝女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
他叫來自己女兒。
躊躇思考片刻問道:“你覺得九所請來的專家如何?”
“你說觀硯姐?”何佳同樣熬了一夜,雙眼迸發出前所未有的亮光,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心理跟父親承認:“我不知道她畢業于哪所學校,但是她很強!比我師兄師姐都強。讓我想起了老師。我老師也總是對我們說搞科研不能局限在實驗室,局限在實驗室裏不可能做成最頂尖的科學家。就算我們能成最頂尖的科學家,這種科學家也懸在高空上,中間是虛無的空白。”
“我以前不懂老師說的意思,直到現在我好像懂了。”
——懸在高空上的科學家中間是虛無空白。
她懂這句話了。
“嗯。”何院低低嗯了一聲,疲憊臉上看不出情緒,擡手拍拍女兒的肩膀,認真道:“你接下來要抓緊機會跟着她好好學學,看她是如何處理衛星星鏈封鎖危機的。”
“好。”
何佳躍躍欲試。
*
京市。
貴省暴雨的新聞傳到了京市,也傳進知道天眼還沒修好的衆人的耳朵裏。
秦家搞信息工程的,對天文信息搜集也有涉獵。
秦朗一大早起來就在早餐桌上說起了貴省天文台的事情。
“…那邊從昨晚開始連綿大暴雨,現在所有飛機全部停飛,也不知道何院他們有沒有好的解決辦法了。”
秦肆今天也在家裏,正埋頭吃吐司,聞言頭也不擡,好似跟他不相幹一樣。
秦夫人心裏不舒服就忍不住說:“我聽說何佳也過去了。她是斯坦福的高材生,又是何院的女兒,有她加入應該很快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