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泣過後,已經明白這個男人的所思所想。
大唐需要一個休戰的理由。
百姓需要太平盛世。
她需要去死。
眼淚濕了衣襟的美人不再哭泣,抹幹淨淚水,整理了因爲逃難而髒污的衣裙,毅然決然踏上閣樓頂層。
她挂死在最高處,方便外面烏壓壓滿山頭的軍士看到自己死亡。
她生命的最後一刻不是隻有長恨歌裏的男女情愛,哀怨凄離。
誰又能說貴妃在死之前不明白自己爲何而死,誰又能說她隻是爲了一個男人虛僞又涼薄的愛情。
她是爲平息動亂選擇了自戕。
她在那個年代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但她從不是隻知道情愛的女人。
她的死抵過千軍萬馬。
她從容赴死。
誰又能說她不是爲了颠沛流離的百姓?
……
凄婉琴聲突然高亢起來。
壓在天空的烏雲散開,一束耀眼的陽光照進馬嵬坡,在千萬人中,人與馬,所有的聲音消失。
無窮的寂靜是在送别一代美人。
也是在送别時代洪流下的薄命紅顔,嬌花凋零。
“铮——”
琴聲震顫。
女生指尖撥過連帶着琴弦都震顫不止。
女性從來不隻是情愛,情愛是曆史,是男人書寫的幻想。
那一刻站在曆史洪流前面的女性選擇一躍而下,哪怕隻是分流開滾滾洪流片刻,也不該被埋沒掉那一刻的偉大。
這時。
聶彌的鼓點聲厚重的響起來。
“咚!”
“咚!”
“咚!”
大劇場久久無聲。
舞台幕布後面的主創張大了嘴巴。
“我們曲譜應該是這樣子的?”
“好像不是。”
他們側重于纏綿悱恻的愛情,表達方式上面更柔和,如山泉叮咚曲曲而來,絕不是喬念和聶彌這種大氣恢弘的感覺。
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但是不影響他們承認聶彌和喬念這一版本将另一種視角的長恨歌發揮到了極緻。
短暫的安靜過後,台下響徹雷鳴般掌聲。
“哇哦!!”
“好聽!”
有人大力鼓掌,激動地直接喊出聲來。
海通坐在位置上面色難看,撇嘴憋出來一句:“這些人什麽品味,烏七八糟的,他們還覺得好。”
“音樂就應該優雅,不優雅的叫什麽音樂,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地下音樂而已。”
“虧聶老還是音樂大師,噼裏啪啦的,我還以爲他們上了鄉村大舞台。”
艾琳娜在旁邊沒有理會她。
灼灼目光一直盯着台上的女生看。
她完全忽略掉自己身邊的海彤,更别說聽清楚海彤在嘀咕什麽。
她心裏如鼓點敲擊,熱血騰了起來。
喬念。
喬念。
喬念。
艾琳娜在腦海中一遍遍掠過這個名字,頭一次想要正眼瞧一瞧自己‘未婚夫’的女朋友。
這個跟她同齡,被不少人認可的天才貌似有兩把刷子,起碼值得她正眼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