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力想起白天采訪的事情,氣不打一處來,攥着拳頭,脖子上青筋鼓起,臉漲的通紅的沖女人大吼大鬧。
王桂芬正在用沾着唾沫的手數錢,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很不耐煩的說:“你現在知道要面子了?當初誰讓你在外面欠了一屁股錢,我要不是被逼無奈會拿這種事情去訛人家嗎?”
田大力被她三言兩語堵得啞口無言,搓着手,在狹窄的出租屋裏走來走去。
又走到她面前一把搶過錢,赤紅着眼睛瞪她:“這是最後一次,你不準再讓記者采訪鵬飛了!”
王桂芬數錢數到一半,一肚子火氣,起身就給他搶回來,寶貝似的抱在懷裏,不置可否的說:“你怕什麽。反正咱們賺了這麽多錢,回頭換個地方生活,誰知道這檔子事情。我們有了錢,将來他也好娶媳婦兒。我也是爲了他好,否則有你這麽個爹,他這輩子都打光棍的命!”
田大力被她數落的面紅脖子粗,卻也知道自己沒本事,給不了兒子好生活。
他強忍下這口氣,想起被自己一家誣陷的教授,心裏多少有些愧疚在裏頭,嗫嚅的聲音問:“你說那個教授不會被學校開除吧?”
“你管他的。”王桂芬比他心安理得的多:“他那種人上人,早就不缺錢了。開除就開除,又不會餓死。”
他還是覺得自己這次做事不地道。
正在這時,兩人說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王桂芬立馬警惕的把錢收起來,微微揚起下巴,問他:“誰呀?”
田大力去開門:“看看就知道了。”
他打開門就看到外面站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和老舊的小區格格不入,看起來是來找他們的。
他自己做了虧心事,心裏害怕得很,眼神閃爍的要關門,結果男人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撐住房門,笑呵呵的跟他說:“你好,我是凱旋律師所的律師,我代替我的委托人過來給三位送律師函。”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遞到田大力手裏,又往裏面望去:“你兒子不在家?”
田大力心跳的砰砰響,馬上沉下臉挪了一步擋住他往裏面看得視線:“你找他幹什麽。”
年輕的律師溫文爾雅的沖他笑了笑:“哦,也沒什麽事。我就想看看被告人。”
“我的委托人一共告了三個人,其中也包括您的兒子。”
田大力臉色刷得雪白,手裏的信封頓時重過千斤,他猛地看向對方,甕聲甕氣沉聲道:“他還是個孩子,你們怎麽能……”
“田先生!”律師打斷他的話,斂起眼底笑意,隐隐透出威嚴的意思:“你心裏很清楚自己做過什麽!年齡不是借口,任何人都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不然…做了好事的好人該有多寒心啊。你說是吧?”
田大力被他這句反問問的說不上話來。
主要他自己虧心,根本沒底氣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