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願意給沈敬言一個面子。
但衛麒的事……
喬念挑起眉梢,言簡意赅的開口:“沈叔,你弄錯了,他沒必要跟我道歉,他沒欠我什麽,他該道歉的另有其人。”
“……”
沈敬言來之前給衛英打過電話,問清楚昨晚上葉家哪位妄少給她看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了。
這會兒聽到喬念的話,隻覺得無比頭疼。
他當然知道喬念指的是誰。
陳遠!
一個毫無背景,家裏一窮二白,父母從鄉下來繞城發展的男生,像這種蝼蟻一般的存在,放在以前,他可能看忘眼都看不到這裏來,反而這會兒,他卻不得不去面對。
沈敬言表情微凝,沉吟着開口道:“念念,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讓衛麒給陳遠道歉。我問過他,他确實讓人去威脅陳遠,想讓陳遠簽字,但是他不知道那些人會動手打人,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
喬念沒吭聲,表情看起來淡淡的,身形舒展的靠在沙發上,眼神似笑非笑,等着他下文。
沈敬言今時今日的地位,已經很少需要擺出這種低姿态跟人說話,這會兒卻不得不一再降低自己的态度,輕聲道:“念念,你也動手替陳遠還回去了,他現在還躺在醫院裏,知道自己錯了,你看這個事,我們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喬念等他說完了,才把手搭在桌上摸着玻璃杯的邊緣,眼神看起來很散漫地問了他一句:“沈叔,如果,我是說打個比方,陳遠是你的兒子,你會像現在一樣,跟我說就這麽算了嘛?”
這話把沈敬言問住了。
因爲答案呼之欲出!
他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喬念看着他的反應,漫不經心的繼續:“衛麒是躺在醫院裏,但陳遠同樣挨了打,而且因爲這個事,可能沒辦法上大學。他家的情況,你應該了解過。條件不好,他爸爸常年住院,媽媽在外面擺攤掙錢,一家人就指望着他上大學,改變人生……”
沈敬言不在乎這些東西,聽得很不耐煩,因爲他和衛玲一樣,壓根就沒把陳遠當回事,馬上說:“這個事…是我思慮不周。這樣吧,念念,我賠他們家一筆錢,一百萬,你看怎麽樣?”
一百萬?
對普通人來說确實是一大筆錢,像陳遠他們家的情況,可能十年都不一定能掙到這筆錢。
但她有的是錢,若是陳嬸肯要這種錢,她早就不需要陳嬸出去擺攤了,就是因爲陳嬸從來不肯要她的錢,她才隻有在别的事情上想辦法,比如迂回的找到醫院給陳叔弄成單人病房,再比如在每個月的住院費和醫藥費上動手腳,隻需要他們給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的錢,當然她做這些都是瞞着陳家人,沒人知道的情況下做的……
所以她這會兒聽到沈敬言用施舍的語氣說想拿錢擺平,心底隻想笑,眼神卻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