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我,你好像不是很開心?”明遊笑着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野呂信彥下意識拉着瑠夏往後退,小腿突的撞在鐵質的單人床上,拖着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你到底是什麽人?!”他下意識想要把瑠夏護在身後,手一拉,卻發現撈了個空。凝神看去,驚駭地發現剛剛還在身旁的瑠夏居然不見了!
“在你後面。”明遊在他開口前說道。
野呂信彥回頭,果然,瑠夏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看樣子像是睡着了。
“你對她做了什麽?”
“隻是讓她睡一覺而已,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别人知道比較好,你覺得呢?”
他松了口氣。
“所以,你其實一直都在跟蹤我,從頭到尾,我所有的行動都被你看在眼裏?”
“那倒沒有,我是從你回到信州之後才留意你的。”
那有差别嗎?野呂信彥不想多争辯。
“你到底是什麽人,人類,還是宇宙人?”
“有些人覺得我是人類,也有人覺得我是宇宙人。”
什麽意思?所以MAT隊已經被宇宙人滲透了?或者說,他壓根就是假冒的?
“你放心,我不是假冒的,事實上MAT隊的人也知道我是宇宙人,而我也确實是MAT隊的一員。”
他竟然知道自己腦子裏的想法?!野呂信彥懵了。
“你等等,你是說,你是作爲宇宙人加入MAT隊的?”
“你猜對了,好了,我的身份你已經明白了,現在該說說你了。已經是第六天了,但你才懲罰了一個人,接下來的那些人……”
“我做不到。”
“做不到?當初害死雪子的時候你可不是那麽說的。還是說,因爲你突然想起當時害死她的人裏有你的父母,所以下不去手?”
野呂信彥猛地瞪大眼睛。
“這都是你的記憶告訴我的。”明遊好整以暇地翹起二郎腿。
野呂信彥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内心想法和過往的記憶竟然如此輕易地就被揭露。他緊握雙拳,眼神中既有憤怒也有恐懼。
許久,他認命般跪倒在地。
“我當初确實不應該那麽做,如果要懲罰的話,你就殺了我吧。”
明遊起身,看着野呂信彥低下頭露出的後腦勺。“原來你也有家人和親情的觀念,那麽你知道當時看着女兒被欺負的雪子母親有多麽痛苦嗎?”
野呂信彥忍不住擡頭:“可是,她母親早在那之前就死了。”
“哈,就因爲她的父母死了,所以才成爲了你們肆意欺淩的對象,是麽?”
“我……”野呂信彥說不出話,因爲事實就是如此。
明遊的話讓野呂信彥陷入沉默。他低着頭,似乎在反思過去的錯誤。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悔恨:“我知道我錯了,我應該早點醒悟。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傷害任何人,特别是我的父母。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
“不想再傷害任何人?”明遊笑出了聲,“如果不是我知道你做了什麽,我還真的就相信了你說的話,就在幾天前,剛剛獲得力量的你不是跑到雪山裏,想要再殺一次那個雪子嗎?你不是不想傷害别人,你隻是怕了!”
如果不是當時自己去阻止了,他說不定真的會……好吧,有雪女和巫在,他肯定是沒辦法得逞的。
“我也不想聽你的解釋,你想要讓你父母活下去也可以,把當年的事情詳細記錄下來,最好能拿出可以證明的證據,這樣一來,你的父母,還有當年參與的其他所有人,都會接受法律的制裁,雖然可能會去監獄待一段時間,但至少還能活着。”
明遊頓了頓,又道:“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我就不會對他們下手,至于你……”
“我會按你說的做。”野呂信彥擡頭,“隻要你能放過我的父母,至于我自己,早就已經無所謂了。”
離開千歲的那一晚,恢複理智的野呂信彥意識到自己吃了兩個人之後便知道自己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怪物,這樣的自己,死了比活着更加輕松。
明遊點頭:“很好,你做出了正确的選擇。現在,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寫下當年發生的一切,包括所有參與者的姓名、他們在事件中的角色以及任何可能有助于證實他們罪行的細節。”
“我會把這些事情全部寫下來,也會盡可能地給出證據。”
“接下來,”明遊繼續說道,“一旦你完成了這些,MAT隊會幫助你将這些信息交給合适的法律機構。他們會确保一切按照程序進行,确保你的父母和其他參與者能夠得到公正的審判。”
野呂信彥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消化這些信息。“我明白了。但……MAT隊會保護我的父母嗎?”
“那就要看他們犯下的罪到什麽程度了,這一點上,任何人都幫不了忙。”
明遊的話語讓野呂信彥陷入了沉思。他理解明遊的意思——MAT隊會确保法律程序的公正性,但不會幹涉判決的結果。這意味着他的父母将根據他們的行爲接受審判。
“我……我知道了。”野呂信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我理解MAT隊的立場。我會寫下一切,包括我自己所做的事情。”
明遊叫人送來了紙筆,所謂的商議一直持續了将近三個小時,一直到淩晨,明遊才從野呂信彥手裏接過一沓紙。
“這些就是我能想到的全部了。”野呂信彥雙目無神,愣愣地看着地面,“在我房間櫃子下面的第二塊地闆下面有一個日記本,裏面記了當時發生的事情,或許可以作爲證據。”
“日記?你還把這種事情寫進日記裏?”
寫日記本身就已經很奇怪了,還把自己殺人的事情寫進去,這隻能是變态才能做出來的事情了。
“不是我的,是幸人,那家夥性格很怪,有一次來我家時不小心把日記本落下,我因爲好奇打開看了……當時我覺得很不安,就藏了起來,他來找我也一直堅持說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