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緩緩擡起頭,兩人目光碰在一起的瞬間,野呂信彥心裏突的一跳。
好冷,這雙眼睛,自己站在這冰天雪地裏都不覺得冷,偏偏這女人的眼神讓自己有一瞬間生出靈魂都被凍住的錯覺。
“野呂信彥。”她開口說話。
“你果然知道我,這麽說,雪子也和你有關系吧?”
知道了這一點,野呂信彥反而不怕了。
“雪子已經打算放過你,你不該來這裏。”
“放過我?現在是我不想放過她。”野呂信彥冷笑,“雖然不知道她當初是怎麽活下來的,但她既然還活着,就證明我們當初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現在她把我變成這副模樣,心存愧疚的應該是她才對!”
雪女原本就不善的面孔變得更冷。
“雪子她當時确實死了。”
“死了?那我看到的又是誰?
她重新活過來了?還是她其實有雙胞胎的姐妹?你以爲這種謊話能騙到我?”
野呂信彥完全不相信雪女的話。
“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她是死了還是複活了,我隻要再把昨天看到的那個女人殺死一次,我們之間的恩怨就能了結。”
“沒有讓你死在那裏,是我的疏忽,不過這次你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雪女擡起手,“雪子不在這裏,沒有人能夠再救你。”
雪女攤開手掌,掌心朝着野呂信彥,往地面輕輕一壓。随着雪女的動作,一股強大的寒氣從四面八方彙聚灌入山谷,空氣中的水分凝結成冰霜,整個山谷仿佛進入了永恒的寒冬。野呂信彥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包圍着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控制溫度的能力?你果然不是人類。”
如果說之前隻是零下十幾度,那麽現在的氣溫絕對已經降到零下一百度以下,巨大的溫度變化讓野呂信彥意識到他并不是已經不怕冷,隻是他的耐寒能力增強了而已,現在的溫度幾乎達到了他的極限。
“你……你到底是誰?”野呂信彥勉強擠出這幾個字,牙關已經隐隐開始顫抖。
“人類一般叫我雪女。”
寒風呼嘯,雪女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壓迫力。
“雪……雪女?”野呂信彥愣住,那不是傳說中的妖怪嗎?
“不管你是雪女還是宇宙人,别攔在我前面,你以爲我拿你沒辦法嗎?”
野呂信彥突然暴起,一腳朝雪女踢去。
哧——
踢中了!不對!這個觸感!
野呂信彥一腳攔腰截斷雪女的身子,正以爲得手之際,卻忽然看到雪女的身子化作雪人,嘭的散開。
這隻是一個幻影,或者說替身?野呂信彥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但毫無疑問的是他的攻擊不可能起到效果。
“無意中獲得的力量确實讓你超出了人類,不過,在這裏,你沒有任何勝算。”雪女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野呂信彥無法判斷她的具體方位。他環視四周,發現周圍的景物似乎都在變化,山壁、樹木乃至雪花都在扭曲,仿佛整個空間都被某種力量操控着。
自己完全落入了對方的主場,雪女……自己不應該和她在這種環境裏交手的。
雖然獲得了力量,但到底時間太短,野呂信彥此時的心态不比一個普通人強上多少,更何況正在面對不利的局面。
跑!
他拔腿就跑,不對,腳……
身子已經扭了過去,雙腳卻紋絲不動,野呂信彥驚愕地低頭,隻見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雙腳已經被一層厚厚的冰層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面上。
“該死!”野呂信彥心中暗罵,他用力掙紮,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在這種極端的低溫下似乎被削弱了許多。細胞好像被凍結失去了活力,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冰。
“放棄吧,你逃不掉的。”雪女的聲音在四周回蕩,但她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
“我錯了,放過我吧,我不會再來找她麻煩了!”野呂信彥大喊,腳上的動作一刻不停。他咬緊牙關,集中全身的力量,試圖掙脫腳下的束縛。然而,每一次嘗試,他都能感受到寒氣進一步侵入他的身體,讓他的行動變得更加艱難。
雪女沒有再說話,野呂信彥的心沉入谷底。
“我不相信我對付不了你!”野呂信彥大聲喊道,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雙腿,并不是沒有辦法,隻是他不想那麽做,但現在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他死死咬着牙,猛地提起左腿。
刺啦——
皮革撕裂般的聲音響起,野呂信彥硬生生掰斷半條小腿,冷氣的蔓延終于停止,隻是一個呼吸的功夫,斷掉的左腿再次長出,野呂信彥咬牙踩在地上,如法炮制拉出了右腿。
疼痛牽扯着每一根神經,但現在還不是放松的時候,腳底傳來刺骨的涼意時刻提醒着他要馬上離開這裏。最後看了眼被凍在地上的兩截小腿,野呂信彥嘴角抽搐,隐隐覺得和身體之間好像還有些聯系。
沒有時間多想,他迅速站穩身體,不顧腳下的疼痛,開始全力奔跑。他的速度很快,但雪女的速度也不慢,山谷裏突然刮起暴風雪,雪女的聲音夾雜在裏面緊緊墜在野呂信彥身後。
“該死,這家夥的體力沒有盡頭的嗎?”
狂奔了幾十分鍾,野呂信彥早已迷失了方向,低溫的環境讓他的體力迅速流失,速度開始減慢,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自己的蠻力起不了作用,難道就隻能被凍成冰雕了嗎?
就在這危難關頭,他突然聽到風裏傳來另一道聲音。
“雪女,把他交給我怎麽樣?”
他猛地停下腳步。
“是你,明遊?!”
看着憑空出現在面前的明遊,野呂信彥又驚又怒。
雪女也停了下來,兩人都沒有理會野呂信彥,隻是互相對視。
本以爲兩人可能會有一番讨價還價,沒想到雪女沒有任何猶豫,緩步繞到明遊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點頭道:“好。”
好?這就同意了?
一個雪女就已經讓他受不了了,現在再來一個明遊,野呂信彥知道自己不會再有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