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野呂信彥搖頭,“隻是剛才一不小心從輪椅上掉下去了,沒什麽事情。”
“是這樣麽?”飯島老師好像真的相信了,她看了眼野呂信彥身下的枕頭,“可能是枕頭太滑了,要不把它拿掉吧。”
“不,不用。這個枕頭很有幫助,我自己小心一點就可以,和它沒有關系。不過……”
“不過什麽?”幾人又緊張起來。
“不過,那灘東西的氣味還真不好受。”野呂信彥笑了笑。
幾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開玩笑。
他們并沒有看到野呂信彥剛才吞咽的行爲,隻當确實如他所示,隻是不小心摔在裏面,畢竟那種事情想想就覺得惡心,又怎麽會有人真的去做。
“沒關系,等會兒我們馬上給您清洗一下。”
一個護士說道,看起來是之前和野呂信彥他們在一個病房裏的。
一行人繞開血污,下了樓。雖然外面還比較冷,但也好過房間内壓抑的氛圍。
和他們做出一樣選擇的還有很多人,其他樓層和病房的護士以及家屬帶着患者來到住院部樓下,随着人數的增加,心裏的那份恐懼也逐漸減少。
在住院部門外,人們聚集在一起,低聲交談着,試圖分散對剛剛發生的恐怖事件的注意力。野呂信彥被安置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醫護人員正在進行清理和檢查,确保他沒有受到進一步的傷害。他的臉色蒼白,但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絲堅定。
就在這時,小松老師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向自己靠近。
“明遊君?你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明遊。
明遊提了提手裏的飯盒。
“晚上和夫人她們去吃了飯,覺得那裏的飯菜味道不錯,就想着給你們帶點當宵夜。”說着,明遊看了眼四樓破碎的外牆和正下方散落的碎石,“沒想到這裏會出現怪獸,聽說已經被賽文X解決了?”
“我也不太明白,應該是解決了吧,那巨熊突然就消失了。”小松老師不确定道。
“不用擔心,我已經聯系MAT隊了,他們很快就會過來,接下來的交給他們就行。”明遊把飯盒往前遞,“怎麽樣,肚子餓的話就吃一點吧。”
小松老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經過剛才的事情,忙前忙後加上情緒上的壓力,現在還真的有點餓了。
“我正好有點餓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她接過飯盒,發現一共有兩份。
“還有一份是給飯島老師的,至于野呂老師……”明遊往輪椅上的野呂信彥看去,“剛剛做完手術,身體應該沒辦法負擔腸胃的負荷,我想還是聽醫生的醫囑來進食比較好。”
小松老師叫來飯島老師,明遊的話在她們聽來沒有什麽問題,很多手術之後确實不能進食,事實上野呂信彥現在的能量确實是靠輸液維持的。
對飯島老師的謝意報以微笑後,明遊來到野呂信彥身前。
這個味道……果然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明遊老遠就聞到了那股血腥味,現在走得近了,甚至還能看到他頭發上已經結痂的血迹。
“野呂老師,你覺得怎麽樣?”
“我還好,謝謝關心。”野呂信彥其實不想和明遊說話,但不知道爲什麽,隻是被明遊看着,他就有一種好像被看透的感覺,這種内心的無措感讓他不得不和明遊對話來嘗試緩解,“聽說,你之前冒着暴風雪去救過我,非常感謝。”
明遊眉頭挑動,感謝?要是你知道是我找到你之後故意把你帶到偏僻的地方,估計就不會這麽想了吧?
“沒什麽。”明遊咧開嘴角,親切道,“我也沒幫到什麽忙,如果能早點找到你就好了。”
野呂信彥也跟着笑:“能活着回來我已經很幸運了,再多的,我也不敢奢求。”
他的嘴巴随着笑容張開露出牙齒,明遊目光一凝,那是……
明遊分明看到他的牙縫中有一片半個指甲蓋大小的暗紅色物體,那應該是個内髒碎片!
“野呂老師,你今天吃什麽東西了嗎?”
注意到明遊的眼神,野呂信彥意識到他應該是看到了自己嘴裏有什麽東西,神情略微慌張,閉上嘴用舌頭挨着牙齒到處挑了挑。
很快,舌尖就碰到了那個碎片。鹹腥味和濕滑的觸感讓他心頭一凜,是剛才吞下的血漿中混雜的碎片!他現在的口腔裏滿是那種懊惱的氣味,這讓他一時間沒有發現,沒想到會被人看到。
“這個啊。”他連忙把那東西吞下,“應該是中午吃的菜卡在牙縫裏了。”
他盡量隻把嘴張開一點點說話,生怕他聞到自己嘴巴裏的氣味。眼前這家夥太古怪了,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然而明遊早就聞到了他嘴裏的氣味,别人也許要湊近才能聞到,但對明遊來說,這和用糞勺在旱廁裏挖一坨放在他鼻子下面沒有什麽區别,加上剛才被吞咽下去的内髒碎片……
‘這家夥吃了那頭被我炸碎的熊的組織?’
明遊的表情沒有變化,心裏卻琢磨着是不是要着重留意野呂信彥,做出這種瘋狂的行爲,顯然和他現在的遭遇有關。
‘不知道吃了那東西,會不會有什麽變化。’
暫時壓下這個念頭,明遊突然問道:“對了,你還記得你是怎麽被困在暴風雪裏的嗎?雖然事發突然,但應該能反應得過來吧?”
明遊的問題也引起了小松老師和飯島老師的注意,兩人端着飯盒扭頭看向野呂信彥,顯然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麽才會讓這位經驗豐富的體育老師沒有機會逃脫。
然而,明遊剛問出這個問題,野呂信彥的臉上就驟然露出驚恐的表情,盡管隻是一瞬間,但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
“我,我遇到了……”
“遇到了什麽?”飯島老師急忙追問,連嘴裏的飯都來不及咽下去。
“不,沒什麽。”像是想起什麽,野呂信彥突然閉上了嘴,之後更是任憑幾人再怎麽問,也不肯再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