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屬你們聯系了嗎?”明遊問道。
“還沒有。”小松老師這才想起來發生這種大事,要盡快聯系當事人家屬,她剛想站起來,但又反應過來,“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家屬的聯系方式,學校的檔案庫可能會有,但現在是放冬假的時候,檔案庫根本沒人。”
這年代連手機都沒有,在手機通訊錄裏找聯系人自然也不可能。而且現在他們遠在千歲,距離東京很遠,回學校去找也不可能。
“學校應該有必要的聯系人吧,雖然現在是放假時期,但一般學校都會有緊急聯系方式留給教職工,以便于處理突發事件。”明遊分析道,“或許我們可以嘗試聯系學校的緊急熱線,或者是校長、教務主任的私人電話,他們可能在家,但應該會收到學校留下的緊急聯系信息。”
“是這樣沒錯。”小松老師點頭,“可是,雖然是那麽說,但那些号碼……”
那些号碼根本不可能有人一直記着。
“等等,如果是那樣的話。”坐在後面的另一個女老師突然打斷他們的對話,明遊幾人回頭看去,見她扯過挎在一側的斜挎包放在腿上,從裏面拿出一個小冊子,“這是我記下來的電話号碼,上面有學校一些領導的電話。”
她手忙腳亂地翻開冊子。
“因爲擔心發生什麽事情可能要聯系學校那邊,所以我就把這個帶上了,沒想到還真的用到了。”
女老師迅速地翻到某一頁,指了指上面的一串數字:“這是校長的私人電話,或許,我們可以打這個。”
她平舉着冊子遞給明遊幾人。小松老師看了明遊一眼,立即雙手接過冊子。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
她匆忙起身,明遊和那女老師跟上,三人找到咨詢台的護士,借了電話,撥通了校長的号碼。
電話接通了,小松老師簡短地說明了情況,包括野呂信彥的現狀和他們目前所在的醫院。校長在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會兒。
“我會立刻查找野呂老師的緊急聯系人信息,并盡快通知他的家人,你們稍等一會兒,我馬上聯絡你們。”
電話挂斷,明遊幾人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電話才打了過來。
“野呂老師……他沒有留下家屬的聯系方式。”
“沒有聯系方式?”
“我剛才聯系了負責管理檔案的老師,他住得離學校很近,聽說了野呂老師的事情,他馬上就去學校看了。檔案上記錄野呂老師父母住在飯田的山區,家裏條件好像不是很好,而且因爲沒有什麽在外面的親戚,所以就一直沒有裝電話。”
“這……”
“學校馬上就派人去檔案上留下的地址通知野呂老師的父母,不過,他們就算要趕過去,至少也得明天才能到了。野呂老師那邊,現在就隻能拜托你們了,小松老師。”
小松老師握緊了電話:“我知道了,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挂斷電話,小松老師沉默一陣,她開的免提,所以明遊兩人都聽到了校長說的話。
“總之,現在先回去等吧。”
時間緩慢流逝,5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手術室的大門終于打開,一位醫生摘下口罩,疲憊地向等候區走來。
“這裏有患者的家屬嗎?”
小松老師和部分學生站了起來。
“他的家屬還沒來,不過我們是和他一起來的。”
家屬沒來?醫生看了一圈,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點頭。
“如果他的家屬來了,要讓他們做好準備。患者的生命保住了,但他的四肢受到了嚴重的低溫傷害,不得不進行了部分截肢。考慮到他的整體健康和防止感染,這是唯一可行的選擇。”
“他截肢,截了哪些地方?”小松老師試探着問道。
“患者的情況很嚴重,所以切除的部位有點多,具體的,你們等會就知道了。”醫生頓了頓,又問道,“不過,有一件事,患者他有子女嗎?”
子女?這和他的傷勢有關系嗎?
那女老師回道:“這個,野呂老師他還未婚,也沒有孩子。”
“這樣啊。”醫生歎了口氣,“那就糟糕了,因爲凍傷的關系,患者的生殖器官徹底壞死,已經被切除了,他又沒有子女……”
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那玩意,切除了?
就連明遊也愣住了,之前隻是以爲野呂信彥被救了回來,就算是截肢,至少還活着,但現在,連那玩意都沒了!
‘啧,這樣一來,還真不知道把他救回來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可能直接死了還要痛快一點吧?’
他失去的不僅僅是肢體,還有作爲一個男人的尊嚴和生育能力,這種打擊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毀滅性的,
躺在床上的野呂信彥很快被推了出來,幾人看去,又愣了一下。
“這,這真的是野呂老師嗎?”那女老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都沒了……”
隻見野呂信彥的雙腿從膝關節上方一些的位置開始變得空蕩蕩的,而右臂也從肘關節的位置被截除,隻剩下唯一的左手,看起來一切正常。整個人的身體纏繞着厚厚的繃帶,臉色蒼白,還在麻藥的作用下昏迷不醒。
這樣子,别說是繼續當體育老師了,想要獨立生活都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等他醒過來,見到自己的慘狀之後,能不能挺過來。
回病房的路上,等候區的學生和家長也漸漸圍了過來,見到野呂信彥的慘狀,每個人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他短時間内應該不會醒過來,而且接下來估計要在醫院裏住很長時間。”明遊站在門口,看着病房裏的護士給野呂信彥挂上鹽水,“大家先回去吧,現在也不早了,總不能都待在醫院裏。”
小松老師點頭同意:“明遊君說得對,大家都累了,等了這麽久還沒有吃飯,明遊君,你先送大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