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的心裏隻剩下這個念頭。
葉子的呼喊在車内回響,引起了一陣騷動。前川夫人和幾個家長聽到動靜,紛紛回頭,好奇地看着她。司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請求弄得一頭霧水,通過後視鏡瞥了一眼。
“不可以,伊吹夫人。”小松老師拉住葉子的手,“現在外面是暴風雪,連路都看不清,你就算去了也幫不了忙,要是等明遊君安然無恙回來,卻發現你出了意外,該怎麽辦?而且,明遊君他自己選擇去的,他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我們先回旅館,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可是……”葉子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手上有傷,而且……”
突然,雪山方向傳來一聲巨大的怪叫,幾人猛然愣住,接着車内亂作一團。
“怪獸!真的是怪獸!”
“雪山上出現怪獸了!快離開這裏!”
耳邊的嘈雜一下子淹沒了葉子的思緒,怎麽會,竟然真的是怪獸,明遊君有危險!
“媽媽。”
不知道什麽時候,美奈子來到她的身後,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們先回旅館吧,大家也都要回去。”
葉子驚訝轉頭,不可思議地看着女兒,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隻是瞳孔不斷顫抖。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這麽說,她不能接受。
“媽媽。”
葉子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知道自己沒辦法反抗了。在女兒和小松老師的合力下,她被拉着回到位置上坐下,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聽着車廂裏混亂的聲音,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離自己遠去。
旅館到了,她是最後一個下車的。
“媽媽,我們到了。”
“伊吹夫人,可以下車了。”
她擡頭,茫然看着已經空了的車廂,面無表情。
“我知道了。”
美奈子看向一旁的小松老師:“小松老師,我媽媽她就拜托你了!”
說完,她松開抓着母親的手,沖下車門,往旅館跑去。
“等一下,美奈子,你要做什麽!”
“去打電話!”
打電話?
這句話仿佛喚醒了葉子的一絲理智,走過車廂過道,等她在小松老師的陪同下走進旅館,發現美奈子正站在前台,手裏拿着櫃台上的電話,和什麽人聯絡着,看起來很是焦急。
“這……”
美奈子很快挂斷了電話,轉頭看向葉子,露出一個逞強的笑容。葉子心裏忽然意識到什麽,難道說……
“我給MAT隊打了電話。”美奈子走到她跟前,“爸爸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了,有他們在的話,明遊哥哥絕對不會有事的。”
葉子怔怔地看着女兒,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美奈子的果斷和成熟讓她既驚訝又欣慰,她沒有想到女兒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并采取實際行動。自己完全錯怪了她。
“美奈子……”葉子伸出手,緊緊握住女兒的雙手,“你做得很好。”
美奈子笑了。
“媽媽,明遊哥哥會沒事的,他那麽厲害。”
“嗯。”
……
明遊在暴風雪中疾馳,他的速度驚人,幾乎與風雪融爲一體。
“這雪真是大得誇張,希望那家夥還能撐得住。”
高速移動的氣流在雪地上劃出一道漫長的雪線,明遊突然停下腳步。
“找到了。”
明遊轉身面向左側,看着平坦的雪面緩緩擡起左手虛空一握。
噗——
一團黑色的物體嗖的從雪地中被強行拽出,陷進旁邊的雪地裏。正是還沒回來的野呂信彥。他渾身是雪,蒼白的臉色中遍布紫色。
明遊走到近前,探了探鼻息。
呼吸十分微弱,不止是凍僵了,而且還進入了昏迷狀态,臉上的藍紫色就是缺氧造成紫绀的證明。
“你的運氣還算不錯,要是再晚一會兒,就死定了。”明遊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提在手裏,“不過,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救回來就是了。”
他用念力在身體周圍張開一圈屏障,阻隔了外界的冷空氣。
“這樣你就不至于凍死了。”
人已經找到了,但還沒到回去的時候。
明遊擡頭,朝先前發出怪獸叫聲的方向望去。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視線,一頭渾身白色長毛的怪獸憑空出現,再次發出和先前一般無二的吼叫聲。
“巫?怎麽會在這裏?”
眼前的白色長毛怪獸正是傳說中的巫,在明遊的記憶中,初代和艾斯時期都有登場過,但地點無一不是飯田山,也就是信州地區,但這裏可是北海道附近,怎麽也會有巫的出現?
明遊忽然笑了笑,剛感到困惑,可以幫自己解答的人就出現了。
“雪女,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話音落下,明遊身後五米,一個白發一直垂到臀部的女子緩緩出現,正是上次來滑雪的時候遇到過的雪女。
但這一次,她身邊多了一個人。
嗯?
明遊感覺到了,轉身看去。
“她是?”
“她叫雪子。”
“雪子?”明遊看着雪女身旁同樣滿頭白發的女子,她看起來二十出頭,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和藤原不同,她更像是被這殘忍的世界無情摧殘後才變成這副模樣,眼中沒有一絲生氣,仿佛一具行屍走肉。
雪子這個名字太熟悉了,加上遠處的那個巫,難免不讓明遊多想。
“她之前,不在這個地方吧?”
“大概,六七年前吧。”雪女仰頭望着平靜下來的巫,“她們之前是在飯田山的。”
果然是飯田山!
不過爲了确認心中的猜測,明遊還是問道:“可以和我說說她的故事嗎?”
雪女看向雪子,輕聲問道:“雪子,你願意嗎?”
雪子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地望着遠處的巫。
“看來她答應了。”雪女重新看向明遊,“二十多年前,年幼的雪子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她的母親。特殊的經曆加上沒有大人的保護,她成爲了其他孩子欺淩的對象。直到她母親怨恨的靈魂爲了呵護她,變成了巫,她孤獨的生活總算有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