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麽，看來明遊先生比我想象中更加有魄力。”
“别急着吹捧我，我還沒有答應呢。”
由紀子挑眉：“明遊先生還有别的要求？”
“沒有。”
“那……”
“我同意了。”
由紀子啞然失笑：“明遊先生這是故意讓我提心吊膽嗎？”
“以由紀子女士的膽識，會因爲這點小事而擔驚受怕嗎？”
兩人相視一笑。
“我的地址你已經知道了，既然答應了你，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去找我。”
“明遊先生不說我也會那麽做的。”
由紀子伸手從明遊手裏拿過酒瓶，往自己的杯裏倒上一杯，當着明遊的面一口喝幹。
“那麽，明遊先生，我們合作愉快。”
說完，她不等明遊反應，一左一右同時把酒瓶和酒杯塞到明遊兩隻手裏，轉身就往岸上走去。
“由紀子女士這就走了嗎？”
明遊舉着兩隻手，轉身盯着由紀子的背影。
“明遊先生來晚了，我今天已經泡得夠久了。”由紀子在水中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明遊，“如果說明遊先生有興趣，可以下次約我，我們一起過來。”
“那我可就當真了。”
“自然。”
由紀子重新轉身，在明遊的注視下騰空而起，悄然落在岸上。
想象中的畫面再一次沒有出現，就在她離開水面的一瞬間，九條籠罩在金色光暈中的蓬松尾巴驟然從身後鑽出，把半個身子擋了個嚴嚴實實。
來到岸上的由紀子背對着明遊，仿佛對明遊的視線渾然不覺，自顧自從籃子裏拿起浴巾，擦拭起身子。每一個動作都顯露出源自心底的自信。
穿戴完畢，那九條尾巴迅速隐去，滿頭的黑發無風自動，變幹的同時眨眼間盤好發髻。
“明遊先生。”由紀子彎腰從竹籃裏拿出了什麽東西。
“那是……”
“明遊先生送我的發簪。”由紀子笑道，“我可是一直戴着，隻是泡溫泉的時候擔心它被泉水損壞才拿了下來。”
明遊嘴角勾起：“和我說這個做什麽？”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由紀子誇張地做出傷心的樣子，一隻手捂在胸口，“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會好好珍惜的。”
明遊：“……”
由紀子笑着把發簪插進頭發，目光看向地上明遊的衣服。
“明遊先生沒有帶浴巾和換洗的衣服，是急着見我嗎？”
“是藤原。”
“我也是藤原。”由紀子從竹籃裏重新拿起自己的浴巾，“明遊先生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用我的。”
“不必了，我有自己的辦法。”
“多一個選擇總是好的，那麽我就給明遊先生留下了。”
由紀子不由分說，随意疊好浴巾，俯身放在了明遊扔在地上的衣服上。
拎起竹籃，由紀子微微欠身，以一種優雅而古樸的禮儀向明遊告别：“那麽，明遊先生，期待我們的下次相遇。在此之前，請保重自己。”言罷，她轉身邁步，沿着石徑漸漸遠離，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看着由紀子逐漸消失的背影，明遊吸了口氣。
“沒想到居然會遇到傳說中的玉藻前，有意思。不過既然雪女都出現了，再來個玉藻前好像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明遊搖搖頭，起身來到岸上，身上的水迹迅速消失，看着放在自己衣服上的浴巾，腦海裏一下子想起藤原的那條。
索性放到一起，到時候處理掉，扔在這裏顯然是不行的。
穿好衣服，明遊回頭看了眼溫泉。
如果按照之前服務員的說法，那麽由紀子就是那個要走自己一個溫泉的人。
“傍晚來的，所以她已經泡了幾個小時了？”
雖然說自己不介意這個溫泉是别人泡過的，但在明知道由紀子一個女人在這裏泡了幾個小時的情況下繼續泡下去，多少有些變态。
“算了，去其他溫泉吧。”
反正自己預定的溫泉很多。
拿上裝着酒的竹筐，明遊前往下一個溫泉。
和上一個溫泉差不多的布置，隻不過道路兩側種的樹種類有所不同。同樣沒有人守在門口，這很正常，溫泉裏沒人，當然也不會有人守在外面。
竹筐中的酒瓶發出輕微的碰撞聲，明遊緩步來到溫泉旁。
明遊望着溫泉水面蒸騰的霧氣，歎了口氣。
“這次總算能好好泡一會兒了。”
放下竹筐，三下五除二解去衣物，拿上一瓶酒，這次也不要什麽酒杯和木闆了，明遊直接跳入水中。
溫暖的泉水瞬間包圍了他，驅散了夜晚的涼意和一日的疲憊。明遊靠在溫泉壁上，閉上眼睛，讓溫熱的水流按摩着每一寸肌膚，享受着難得的甯靜時刻。打開瓶塞，甘醇的液體滑過喉嚨。
“呼……”長長呼出一口氣。
重新塞上瓶塞，随手把酒瓶扔在水面上任由其漂浮，酒香在溫熱的空氣中淡淡散開。
“咕噜……咕噜……”
嗯？什麽聲音？
明遊猛地睜開眼睛，聲音是從身前兩米左右的水下傳來的，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吐氣的樣子。
正看着。
咕噜……
又是一聲，幾個大小不一的水泡頂開水面忽地炸開，緊接着一團烏黑的物體驟然竄出水面。
“啊……！”
明遊瞪着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短促的驚呼聲戛然而止。
“明，明遊君……”
“伊吹夫人，你怎麽會在這裏？”明遊迅速轉身，背對對方。
從水裏鑽出來的是伊吹夫人，她怎麽會在這個溫泉裏？！
明遊怎麽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溫泉這種地方本就是很隐私的，他在進來的時候當然也不可能提前感知一番，而且那樣做和直接看沒什麽兩樣，完全沒有必要。隻是沒想到，伊吹夫人竟然會在這個溫泉裏，自己進來的時候她爲什麽不提醒？
“我……我……我隻是感覺心情不太好，所以才打算稍晚些時候來泡溫泉放松一下，沒想到明遊君會這麽晚還會過來……”伊吹夫人臉頰绯紅，雙手緊緊抓着毛巾，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的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肩背上，水珠順着發梢滴落。
嘀——
波浪在泉水中緩緩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