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端着盤子朝明遊方向走去的時候,腳下忽然有人伸出一隻腳來!
緊急關頭,得益于人間體的優勢和在SRC訓練的成果,他竭力穩住身子這才沒有被絆倒。
站穩身子,武藏松了口氣。
‘還好飯沒有倒出來,倒了沒關系,要是不小心淋到别人身上就糟了。’
心中慶幸,但他也沒忘記絆到自己的那隻腳。
“不好意思,我……”
一邊說,武藏一邊向腿的主人看去,按照以往的經驗,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是雙方互相道歉,然後互相原諒,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但這一次當武藏看到那人的雙眼時,嘴上還在說的話卻停了下來。
那人三十來歲年紀,左邊臉上長滿麻子,一條白色光滑約四五毫米粗的傷疤從他的鼻子下方一直蔓延到左側上嘴唇,一眼看去就像是斜着長的三瓣唇。
不光如此,他的眼睛也小得可憐,那形狀就像是把一滴大号的水滴豎着劈成兩半一左一右挂在眉毛下面。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眉毛倒是和眼睛匹配——一樣短得可憐,大約隻有一節小指指節長短。
但就是這麽一雙眼睛,武藏卻從裏面看到了挑釁與不屑。武藏隻是性格好,又怎麽會看不出剛才絆自己一下是對方故意的。
然而即使如此,武藏還是不想和對方發生沖突。
他端着餐盤後退一步,往旁邊繞開一點就想離開。
隻是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武藏的退步更促進了對方的膽子,麻子臉索性站了起來一步邁出擋在武藏面前。
“小子,你撞了我,差點把飯潑到我頭上,就想這麽一走了之嗎?”
武藏沒說什麽,他反倒惡人先告狀。
就在明遊以爲武藏會順勢道歉息事甯人的時候,武藏卻說道:“剛才是你故意絆我,我不想和你多計較而已。”
武藏這比自己想象中“激進”不少的做法讓明遊微微發愣,旋即釋然。
‘也是,武藏他脾氣是好了點,但也不是什麽軟弱的人,對方明着侵害自己利益的話他肯定是會正面反抗的。’
麻子臉沒想到看起來稚嫩的武藏會這麽硬氣,不過随即想到自己争在衆人面前站出來可不能把事情辦砸了,再說自己身後那麽多人,有什麽好顧慮的?
想到這裏,麻子臉挺直腰杆,就在他想要進一步威脅武藏時,另一個工人卻站了起來。
這人頭發稀疏是個地中海,身材矮胖面色油膩,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看起來卻有三百多斤,明明是建築工人卻還這麽胖,顯然是個經常偷奸耍滑的角色。
“還和他說什麽,讓他把飯賠償給我們就可以了!”
聽到這胖子聲音,麻子臉就知道自己這功勞是沒辦法一個人獨享了。
‘都是這小子!要是識相點早點賠償的話哪裏輪得到這胖子來攪局!’
他反而把怨氣撒在武藏身上。
“聽到沒有,把飯留下,這樣我們也就不計較了!也不用付出什麽代價不是嗎?隻是再打一份飯而已,你看現在也沒什麽人排隊,很快就能打到了。”麻子臉說一句話向武藏走近一步。
見武藏依舊不肯就範,他居然轉頭向那胖子尋起了幫助。
明遊看在眼裏,訝異的同時又覺得合理,也是,反正這胖子已經站出來,在老大面前留下印象必然會帶上他的一份,既然如此與其拖拉半天讓老大不滿,不如和他合作快點搞定。
“看來我差不多該動手了。”
三兩口吃完剩下的面條,明遊起身。
隻是他沒注意到的是藤原樹理正愣愣地坐在那裏,像是受到了什麽打擊。要是明遊仔細朝她臉上看去,一定能發現她那白皙光滑的肌膚上濺了不少油點子,赫然是明遊最後幾口吃太快時面條帶着油甩在她臉上的!
沉默地看着明遊杯面碗中緩慢飄動的不足一厘米的幾截面條,藤原樹理放下叉子仔仔細細抹着自己的臉。
她其實是個很愛美的人,無論是眼影還是指甲,都能看出她是花了一定心血去打扮的,雖然說可能風格和大部分女性不同,但至少是肯定不會喜歡臉上頂着幾個紅油點子的。
并未察覺的明遊注意力全在武藏那邊。
“你們這些家夥,要吃飯的話自己去打,還是說你們隻是想惹事?”
明遊的聲音并不大,但奇怪的是營地内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一下百來個人一大半都朝幾人看來。
見狀,就在麻子臉和秃頭胖子轉過身來要換明遊刁難的時候,爲首的黑臉男卻攔住了他們。
“坐下!”
兩人不知所以,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坐回自己的位置。之後黑臉男一聲不吭隻管喝酒,明遊側目看他,也沒多說,和武藏一起回到座位。
這樣的結局對武藏來說似乎十分滿意,但藤原樹理顯然不這麽認爲。
擦幹淨臉的她看着明遊,下一秒明遊腦海中響起她的質問:“這就放過他們了嗎,他們似乎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放過他們是不可能的,其實他們也是這麽想的。”明遊在心中冷笑,“你以爲他們打算就這麽結束了?不,他們之所以停手隻不過是因爲這裏有太多人看着,消防隊,救援隊,還有志願者,一旦動手,哪怕他們真的能歪曲事實,以後很大概率也不能繼續在這工作了,所以他們會另外找時間來‘教訓’我們。”
明遊盯着藤原樹理的叉子,繼續解釋:“想要簡單讓他們意識到錯誤倒是有簡單的辦法,把事情告訴那些管事的就行,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肯定很重視。但那麽做頂多讓他們丢工作而已,甚至沒動手的那些人可能還沒什麽事,這樣顯然沒辦法讓他們長記性。”
自己可是打算好好讓他們長長記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