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新城問。
“你不知道嗎?”崛井像是看傻子似的看向新城,瞥了一眼見他面色不善立即扭頭,雙眼無神地看向前方發起呆來。
“我問你話呢?”
“我是說,妖怪最害怕的就是亮光,被光照的話會死的,所以照理說,不管怎麽樣,也不可能大白天跑到這跑到那的。”
“爲什麽要冒這種險?”大古突然問道。
“啊?”和大古坐在一起的麗娜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
大古索性站起來,目光掃過衆人:“冒着死的危險來吓唬鎮上的居民,一定有什麽特别的理由。”
“什麽理由?”
“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麽?”
大古的疑問觸動了他們,新城和崛井一下子激動起來。
“這個理由,大概就隻有問奧比克才知道了。”宗方撐着大腿嘿的一聲從公園的平衡樁上站起身,他信心滿滿道,“到了晚上,奧比克應該跟鍋子裏的影子在一起,我有個好辦法!”
距離夜晚還有一段時間,幾人打算找個飯店先填飽一下肚子。
飯店,明遊率先吃完了飯,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明遊起身。
“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我有點事情要離開一下,在天黑之前我會回來的。”
“事情?什麽事情?”麗娜問道。
明遊豎起食指晃了晃:“秘密。”
“啊?”
“那麽,我走了,一會見。”
“喂!”
……
“影子呀,隻有美麗的晚霞跟以前一模一樣啊。”
山坡上,一身白衣的奧比克席地坐在滿是落葉的斜坡上,身邊放着一個桶鍋,夕陽西下,在落日的餘晖中他癡癡地望着山下的城鎮。
“我看我們還得離開這個地方。”
桶鍋的鍋蓋被一團黑影頂開一些,傳出稚嫩的聲音:“明天挖土機就會開到山上,連山都要變了。”
“簡直就像一場夢。”
奧比克屈膝收在身前,雙臂環抱膝蓋,腦袋無力地貼在手上。
“以前的村莊不知不覺地消失了,你還記得嗎?”
奧比克擡頭望向遠方,伸出那拿着煙杆的右手指向前方:“以前村子瞭望台就在那邊,那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河,在它的對面是蓮藕池……”
說着,他的神色變得悲戚,攥着煙杆的手也收了回來,他下定了決心。
“我說影子啊,這是最後一晚,讓我們盡情地發揮!”
“好!”
兩人蓄勢待發,就等天黑。
突然,高處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想發揮什麽?”
“什麽人!”
奧比克大驚,抱着鍋子就站了起來,他四處張望尋找發出聲音的人。
“在這裏。”
聲音再次出現,奧比克循着聲音終于找到了說話的人。
一個穿着勝利隊制服的青年站在他身後不到十米距離的一棵樹上。
大樹的葉子所剩不多,隻有光秃秃的枝桠和零星的幾片樹葉,而那人此時竟站在那枝條盡頭的一片樹葉上。
此人正是吃完飯的明遊。
“你是什麽人!”
“這身衣服,你還看不出來嗎?”
剛才聽到聲音太緊張,現在定睛一看,奧比克這才發現明遊身上穿的是勝利隊的衣服:“勝利隊?勝利隊當中竟然有你這樣的人,你是想阻止我?”
明遊一步跨出,沒有從樹上直接掉下來,而是平穩地緩緩落到地面。
“阻止你,我爲什麽要阻止你?”明遊雙手插兜,完全不做防備,就這樣靠近奧比克。
“别過來!”
奧比克大喊,明遊的表現讓他知道這人不簡單,本能地不想明遊靠近自己。
然而明遊就好像知道奧比克不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就這樣徑直往前走,事實上奧比克也确實沒有做出攻擊的動作。
直到明遊越過奧比克,走到山坡的最前面。
“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奧比克聲音猛地提高,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他陡然轉身,面對看着下方城鎮的明遊:“你說你要幫我?哼,這麽多年,唯一願意幫我的人隻有我的影子,隻有影子!”
明遊不笑也不怒,隻是将目光從城鎮上移到奧比克身上:“你想要那裏變回原來的樣子,是嗎?”
對上明遊的視線,奧比克愣了愣。
‘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沒錯,我做夢都想那個城鎮能變回曾經的模樣!見到夜晚真正的樣子!”
奧比克竭力地喊着。
“但是沒有機會了,沒有機會了!你們人類的欲望淹沒了這座山,明天!到了明天,那些工程隊,挖掘機,就都會上山了!到時候整座山都會被挖平!”
“那你想怎麽辦,殺掉那些工程隊的人,推翻那些上山的挖掘機嗎?”
“我……”
“這樣一來,一旦怪物的傳言不斷擴大,勝利隊會來消滅你,奧特曼說不定也會出現,到時候你甚至沒有留在這裏生活的機會。”明遊徹底轉身,“或者,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即使是這樣你也要做嗎?”
“我的生命是和過去連在一起的,如果記憶中的世界消失,那麽我也沒有活在這世上的必要了。”
奧比克竟是早就想好了後果。
在明遊看來,奧比克就像是地縛靈一般的存在,無法離開彥野街,或者說曾經的彥野街,而一旦彥野街被徹底現代化,作爲“地縛靈”的奧比克也将同象征着過去的彥野街一同消失。
“那就破壞那個城鎮,殺掉那裏的居民,直到沒有人敢來開發這片山區。”明遊說得輕描淡寫,“這樣就算沒辦法把這裏恢複到以前的樣子,至少也能保留現在的模樣。”
淩厲的目光直視奧比克:“還是說,你沒有這樣的勇氣?”
奧比克呆愣在原地,殺掉那些居民?破壞城市?
“讓我看看你的決心。”
明遊的聲音漸漸消散,等到奧比克回過神來,哪裏還有明遊的身影?
“真的…要這麽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