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兩聲悶響。
一聲是浴室内傳來的混合聲——一陣濕滑的腳步聲,慌張的驚叫聲,身體撞擊硬質瓷磚時發出的沉悶的砰然聲,以及一陣水聲。
軟肉、水、地闆,三者夾雜的聲音聲聲入耳,這一下摔得着實有些用力。
而另一聲,是門和門框夾手的聲音。
一道外力突然壓迫着門狠狠地撞向門框,中途被明遊還沒收回去的手臂所制止,将其牢牢夾在中間。
源自于數千萬年前的經驗讓黒水雅美本以爲明遊是像大古一樣的人間體,畢竟第一批得到獵戶座的光的人類的肉體同樣并不強大。
但她想錯了,而且是錯得離譜,明遊的肉身不但強大,而且是遠超她想象的強大,這種在她看來是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行爲對明遊根本沒有造成哪怕一點的傷害。
“黒水小姐?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
隔着玻璃門,響起黒水雅美近在咫尺的抽氣聲,也不知道要是打開門能不能看到她僞裝出來的龇牙咧嘴的表情。
“隻是摔了一跤而已,倒是明遊君你,被門夾了一下很痛吧?”
“還好,不是很用力。”
……
經過這一下,黒水雅美覺得多少已經找回一些本來,至于明遊總不能打着關心的幌子進去裏面,雖然看起來好像和之前沒有區别,但這樣一來就成了他是主動的了,和他把手伸進去被黒水雅美動手動腳地勾引是完全不同的。
從幹區出來,明遊坐在沙發上等待着黒水雅美出來。
沒過一會,裹着浴巾的黒水雅美從浴室裏趿拉着拖鞋出來了,行走中微微有些不自然,好像真的因爲剛才在浴室裏摔的那一跤受了什麽影響。
淡淡的洗發水的清香味在客廳裏飄散開來,無形中讓這昏暗的房間内增添了一絲暧昧的氣氛。
“明遊君,真不好意思,讓你給我幫忙拿浴巾還不小心夾到你了,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穿着浴巾的黒水雅美向着明遊靠近,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穿着在一個男子面前非常不妥。
明遊沒有指出來,他很配合地擡起手臂,在被門夾到的位置比劃着揉捏了幾下。
“沒事,一點也不痛。”
“我看看。”
黒水雅美一副不放心的模樣,扶着明遊的手臂仔細打量。
“好像是沒有淤青什麽的。”
“我就說沒事嘛。”
“不過不能大意,這種擠壓傷有時候要過一天才會變得明顯,我這裏有藥水,還是先抹一下預防一下吧。”
黒水雅美不由分說,轉身就打算去找藥水了。
“我記得在這個櫃子裏來着。”
雖然不知道她一個基裏艾洛德人爲什麽要用到治跌打傷的藥水,但明遊沒有阻止,而是道:
“黒水小姐,雖然這時候問這個可能不太合适,但之前那個你朋友的事情,你還沒有說完呢。”
“噢,你不說我都忘了。”
低矮的電視櫃前,黒水雅美裹着柔軟的浴巾,頭發上沾着水珠,臉頰上泛着洗澡後留下的紅暈,雙眼閃爍着愉悅的光芒。她優雅地蹲下身子,背對着身後的明遊,打開櫃子,雙手翻找着裏面的東西。
“他來了之後說希望我和他交往,不然的話就讓我的會社倒閉,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段時間一直針對我公司的是他。”
“針對你的公司?”
“嗯,在那時候,突然有很多人找我的公司的麻煩,有政府機關的,也有其他的競争對手,一開始我沒有想到,後來才知道是他讓人做的。”
“這麽說他的地位應該很不錯吧?”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明遊的興趣确實被這個故事勾起來了。
“是啊,他的父母可是東京都的高官,雖然他是個靠父母不學無術的家夥,但他确實有個好的父母。”
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背上,勾勒出她成熟妩媚的曲線。她的手指輕柔地在櫃子裏滑動,尋找着她所需要的藥水,一邊和明遊一句句地聊着天。浴巾的一角在她蹲下時微微松動,露出修長的大腿。她不自覺地用手輕輕攏了攏浴巾,确保其将自己得體地包裹着。
“然後你妥協了?”
“怎麽,明遊君的語氣是擔心我吃虧嗎?”
“……”
“我沒有妥協,理所當然,迎來了他更強烈的針對,他根本不在乎我對他的看法,隻是想要我低頭,臣服在他的腳下。
在那之後,我的公司幾乎一蹶不振,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放棄,直到前幾天,他突然說想要和我談談,他說他會擺出他最後的條件,如果我還是不同意,那他就不再針對我了。”
黒水雅美緩緩站了起來,手上拿着一個小小的方玻璃瓶,藥水已經找到了。
緩步來到明遊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你就這麽相信了?不擔心是什麽把你騙過去的說辭嗎?”
“我确實沒有想到會這樣,因爲這件事不是他告訴我的,而是我的另一個同性朋友,是她做的中間人,說是修複我們的關系,她也會一起到場,所以我就相信了。”
“然後呢?”
“和你說的一樣,是他們把我騙過去的騙局。”黒水雅美說得煞有介事,言真意切,差點讓明遊相信真的有這麽回事了,“我的那個同性朋友說想趁這個機會和我一起在東京都好好遊玩幾天,我也就同意了,所以到了這裏之後我先訂了住的地方,一開始他推脫說臨時有事沒辦法赴約,得等幾天。因爲要在東京都旅遊的關系,不管是提前或者在見面之後再開始都沒有關系,我也就沒有在意,現在想來他們這應該是要放松我的警惕。”
黒水雅美不斷訴說着自己的“遭遇”,後來的故事就是到了見面那一天,她才發現原來定下的見面地點是在老同學包下的遊輪上。
要是上了遊輪,離開了陸地,在空間有限的船上,沒辦法逃跑,也沒有人來救自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豈不是坐以待斃?
到了這一刻,她才真正知道對方賊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