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走出辦公室,眉頭一直皺着,沒有舒緩開來過。
楊東見韓浩這麽問,不禁高看了韓浩一眼,還可以,有危機意識,以及思考的能力。
“怎麽說?”
楊東不動聲色的問着韓浩,繼續往外走。
“組長,能夠做到正廳級的領導,不會有傻子的,更不會有莽撞人,不懂人情世故的幹部。”
“可是這個宋文林自從咱們來了省文物局之後,兩個多月以來,一直沒有見我們,這不奇怪嗎?”
楊東聽着韓浩的分析,沒有多言,而是繼續沉默。
韓浩則繼續開口分析着:“可是這個宋文林還真就這麽做了,但凡懂一點體制内的規矩,就知道紀委的幹部最不好惹,組織部的幹部要多結交。”
“我調查了一些以往巡視組來省文物局的情況,也問了之前來過省文物局巡視組的同志們,他們都說宋文林是一個很有禮貌的領導,每次他們過來巡視,都是主動過來會見。”
“可是唯獨咱們這次來,他不露頭不露面,很是奇怪。”
“我覺得這個宋文林有貓膩,他可能是故意這麽做,故意惹怒咱們,激怒咱們。”
韓浩說到這裏,已經拍手有了決斷。
一定是這樣,否則解釋不清楚爲什麽堂堂廳級領導,會這麽不懂規矩。
狂妄可以,但狂妄也要在體制内的規矩下存在。
省文物局的局長,按理來說不應該這麽狂妄,因爲也沒有狂妄的資格啊。
如果是公安廳的廳長,發改委的主任,财政廳,稅務局這些部門的一把手,或許可以耀武揚威,嚣張一些。
這樣的一把手,可能給個普通的副省級幹部都不換。
因爲這些幹部都帶着實權。
可問題是省文物局的局長,一個排名要靠後的廳級幹部,有必要這樣做嗎?
得罪省紀委巡視組的領導,他到底圖什麽那?
“韓浩,不錯,你能夠想到這一點,非常好。”
楊東笑着點頭,對于韓浩的危機意識,以及思考能力,高看了一層。
隻有這樣的能力,有這樣的憂患意識,才能夠不被波詭雲谲的政治鬥争所騙了,多坑害,成爲棄子。
“組長,我是不是猜中您的預判了?”
韓浩眼睛一亮,連忙開口問道。
他說話還怪好聽的嘞,明明是他自己的猜測,但是到了他的嘴裏面,就成了是猜中了楊東的預判。
這就是說,領導您真厲害啊,可能早就猜到這些了,我韓浩可能就是誤打誤撞,和您想到一起去了。
這就是智商和情商的高級體現。
楊東縱然知道他這點小心思,但是也不會戳破,而且他說了這些話,楊東也會很開心。
因爲他這樣的拍馬屁,本來就不會被領導讨厭。
楊東不反對别人拍自己馬屁,畢竟每個幹部都有自己的晉升方式,但前提是你得有能力。
楊東喜歡有能力的幹部,在有能力的基礎上,拍幾句馬屁,才可以。
如果沒有能耐,光知道口嗨,楊東是很不喜歡的。
“宋文林想要做什麽那?你想到了嗎?”
楊東繼續笑着開口問韓浩。
韓浩仔細的想着,皺起眉頭想着,然後搖了搖頭:“我就是把不準他的脈啊,還要組長您來才行。”
“我在您身邊還短,沒有學到您的體系思維能力。”
韓浩真的是無時無刻都在拍馬屁,而且還不是那麽肉麻,反而拍的很清新脫俗。
“宋文林是在給咱們挖坑。”
楊東笑了笑,随即開口。
一開口就猜中了宋文林的小心思。
宋文林的心思就是這樣,他故意用這種方式和辦法,來激怒自己和整個巡視組。
這樣的話,自己就得認真調查省文物局的事情。
而一旦這樣,可能就遂了宋文林的心思。
這說明什麽?說明宋文林有可能在某一件事上面來挖坑,借此機會害自己。
楊東可沒有那麽傻,怎麽可能看不出宋文林的壞?
他就是利用這件事,來達成一個目的。
隻不過楊東會思考,通過分析事情的過程來看透本質?
這個本質就是宋文林要害自己,所以他才故意激怒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省文物局有一個大案要案沒有爆發。
一旦爆發了,就會把自己炸的粉碎,屍骨無存的那一種。
政客的眼裏面,是沒有善惡的。
宋文林想要用這種辦法,來讓自己失敗,甚至讓自己失去體制内的晉升,也許他要讓自己滾出體制。
這樣的人,心狠毒。
楊東之前沒有見過宋文林,也沒有得罪過他,但是他還要這麽做,那就說明背後原因是很複雜的。
要麽是自己之前某件事,間接得罪過宋文林。
要麽是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做的工作,會讓宋文林以及背後的派系有危險,所以宋文林要除掉自己。
雖然光盤和錄像帶,已經交給省委書記,交給了省紀委書記。
現在省文物局的案子看似不重要,也不需要自己冒着風險得到什麽證據,以此砸死賈勝武的罪行。
可危險性一樣的高啊,弄不好自己真的要折戟沉沙在這裏。
這可不行,絕對不能讓宋文林成功。
但是自己第一次來到省文物局巡視,很多情況和環節,自己都不熟悉。
怎麽樣避免跳坑?怎麽樣避免掉進坑裏面?
楊東想了一下,覺得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誰熟悉省文物局的情況?無疑是省文物局的自己人。
楊東不認識省文物局的人,但是總有人認識。
楊東想了一下,然後朝着韓浩開口說道:“韓浩,你認不認識省文物局的幹部?”
韓浩想了一下朝着楊東回答道:“組長,我不知道,我也不熟悉。”
“不過您認識的人裏面,應該有熟悉的吧?畢竟您認識的人脈,可比我多啊。”
韓浩依舊拍馬屁,但楊東已經不在乎他的話。
“是,我問一問。”
楊東想到這裏,拿出手機,翻到通訊錄。
“蔣虎?不行,他應該不認識。”
“陸亦可?應該也不認識吧?”
“蘇沐芸?大概率認識,但也許不認識。”
“童長河?對,二童哥,他在省教育廳工作,肯定有人脈。”
楊東翻到了童家的三代老二,童長河。
想到這,楊東直接撥通過去。
去給這位童老大兒子的二兒子,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随即被接通。
“哈哈,小東啊,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電話内,傳來童長河爽快的笑聲,聽起來就知道這位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