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縣委書記譚龍的出現。
會議也很快開始。
沒有什麽浪費口舌,也不耽誤時間。
就在大有煤礦的會議室,會議召開。
原本應該在大有煤礦會議室坐在主位的老闆趙大有,此刻卻隻能坐在第三排,而且左右還有警察看着,生怕他跑了。
望着趙大有一臉晦氣麻木的樣子,大家都能夠猜到,他距離倒黴不遠了。
會議室的桌子挺大,比鎮委甚至縣委的會議室桌子還要大,還要氣派。
楊東代表的是省紀委巡視組,所以他此刻當仁不讓的坐在左側主位。
譚龍是市委常委,縣委書記,所以他坐在了右側的主位。
楊東和譚龍,正好臉對着臉,面對這面,擡頭就能看到對方的表情。
但是楊東的臉是擡着的,并且一臉凝重的環視着四周,倒是譚龍微微低着頭,握着保溫杯,一言不發。
在楊東左右幾位,全都是省紀委巡視組的同事,有常務副組長韓浩,副組長溫演瑞,杜震宇,以及幾個組員。
譚龍身旁有縣長程大勇,常務副縣長鄭冠民,以及其他幾個縣裏幹部。
坐在會議室第二排的就是平安鎮的領導幹部,以及縣裏各相關單位的一把手,諸如公安局的局長,質監局的局長,安監局的局長,消防大隊的隊長等等。
如此一來,倒是顯的坐在第三排的趙大有,此刻像是被審判的罪人一樣。
他孤零零的坐在第三排,極其紮眼。
“我看大家都到了,縣裏的,鎮裏的幹部,都在這裏了。”
“我就不一一介紹,也不一一點名了。”
“誰跟大有煤礦有關系,不管是業務往來,還是經濟往來,又或者是私下關系,你們心裏清楚。”
“我在這裏,給你們留點面子,就不當着你們縣委書記,縣長的面,點你們的名字了。”
楊東掃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平安鎮書記姚啓明的身上,以及其他幾個縣裏幹部身上。
這幾個人看到楊東的目光,如芒刺背,如坐針氈。
“大有煤礦的礦井底下,極其的不安全,不合理,有重大安全隐患。”
“哪位是縣質監局,安監局的負責同志?”
楊東開口便問。
開陽縣質監局局長和安監局的局長立即舉手。
“領導,我是質監局局長。”
“領導,我是安監局局長。”
兩個人此刻表現的很是乖巧,像是犯錯的小學生一樣,平時在在外面吆五喝六的他們,此刻隻能裝孫子。
這個會議是什麽?爲什麽召開?真的隻是爲了開一個安全生産總結會嗎?
不,這是一個問責大會。
這是一個誰的責任,讓誰承擔的會議。
“大有煤礦的資質,你們審了嗎?”
“大有煤礦的安全生産相關問題,你們查了嗎?”
“大有煤礦的井底情況,你們看了嗎?”
“我資料上寫着,大有煤礦從02年成立至今,六年多的時間了,你們安監局,質監局,到底有沒有執行相關管理條例,有沒有履行好相關職責?”
“請兩位同志跟我做一下說明,我要記錄在案。”
楊東面無表情的開口質問,并且看向兩人。
兩人一個瘦一個胖,一個黑,一個白。
兩人對視一眼,心裏都很是忐忑,也比較害怕。
但他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早。
“領導,我們質監局主要負責産品的規格和質量問題,大有煤礦的生産跟我們關系不大。”
質監局的局長比較雞賊,他第一個開口,而且是爲他自己開脫。
楊東一聽這話,當即便問:“大有煤礦井底下的消防器材,救生器材,防護器材,質量問題是否達标?是不是你們的職權範圍?”
“你現在跟我說什麽屁話?不是你們的職權範圍嗎?”
“你看着我眼睛,重新說一遍,大有煤礦的問題,跟你們質監局,毫無關系嗎?”
楊東指着他,沉聲開口呵斥。
縣質監局局長立即沉默以對,一句話說不出來。
“安監局,你們是負責安全生産問題的,你們對安全生産的監督,是否到位?你自己說?”
楊東又看向安監局的局長,沉聲便問。
安監局的局長滿臉苦澀郁悶,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因爲安全生産就是他們部門的主權職責。
可是現在大有煤礦被查出這麽嚴重的安全風險隐患,他們安監局的責任大了去了,首當其沖,他想推脫都沒這個機會。
“怎麽?不說了?還是無話可說?”
“面對這樣的情況,我估計你們也無話可說。”
啪啪啪…
楊東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上的資料,火氣大得很。
“我這裏有個建議啊,隻是一個建議,具體安排要看縣裏的處罰。”
“我建議安監局局長直接免職處理,移交紀委等相關部門調查。”
“我建議質監局局長做停職處理,相關部門要嚴格審查。”
“平安鎮黨委書記姚啓明,縣紀委對其進行雙規調查,嚴查其違法亂紀問題。”
“平安鎮其餘相關幹部,啓動問責程序,一五一十的交代問題。”
“這隻是我的建議,縣裏有什麽不同意見嗎?”
楊東說完這些話,宣布完了對這些幹部的處置之後,看向譚龍和程大勇幾個人。
他們就是縣裏幹部,他們有決定權。
縣裏的一切人事問題,歸他們負責,尤其是歸譚龍書記負責。
程大勇看了眼一旁的譚龍,見譚龍一臉平和的也不說話,也不說什麽意見,頓時他有些壓力。
譚龍不說話,可他這個縣政府一把手,卻是要做一個表态的。
政府是安全生産的第一責任人,遇到這種問題,責無旁貸要承擔責任。
“楊組長的建議很好,我贊同,我沒有不同意見。”
程大勇立即開口,順着楊東的話來說。
現在已經不是捂蓋子的時候了,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那就得解決問題,以免因小失大,從小見大。
“我也沒有不同意見,我也同意對相關同志,啓動問責程序。”
常務副縣長鄭冠民也舉手發言,和縣長程大勇的意見一緻,或者說跟楊東的巡視組态度一緻。
這個時候,态度不一緻的才有問題。
誰敢觸碰黴頭?
自然是楊東說什麽,就是什麽。
人家手裏面握着蛋,握着法理,握着證據。
兩個縣裏的幹部都說了意見,就差縣委書記譚龍了。
甚至譚龍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大家都看向譚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