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芸和楊東坐在一排,兩人聊起工作問題。
楊東注意到了,在兩個人這一排座位周圍是沒人坐的,都是真空地帶,至少前後左右兩排無人。
不過雖然注意到了,但是也沒有去管。
省紀委很少有人不知道蘇沐芸的真實身份,所以對蘇沐芸謹慎和拘謹,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輛大巴車裏面坐了三位二級組織,他和蘇沐芸,以及駐慶和縣的巡視組的組長。
但是慶和縣的巡視組組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紀委幹部,潘大江。
潘大江此刻他坐在大巴車副駕駛,距離楊東和蘇沐芸很遠。
爲什麽要坐這麽遠,他可不是給兩人創造什麽談話機會,而是他心裏不滿。
兩個三十歲都不到的年輕幹部,就能夠跟他一樣,成爲二級組的組長,跟他一樣巡視各縣,他心裏自然不舒服。
他今年都四十多歲了,才是副處級幹部。
也就是說他花費了小二十年才做到副處級,而楊東和蘇沐芸隻不過個把年就做到了。
試問,他心裏怎麽可能舒服?
哪怕蘇沐芸是省紀委書記的女兒又如何?還是不滿。
但他對蘇沐芸不滿歸不滿,可也不敢惹。
然而對于楊東這個農家子弟出身的小子,他就沒什麽顧忌。
“車裏面也是公共場合,楊東同志說話聲音能不能小點?打擾大家休息時間可不好。”
潘大江毫不客氣的轉過頭來,朝着楊東出聲提醒。
車裏面本來閉目養神的大家全都睜開眼睛,極爲驚訝的看向潘大江,又看向楊東,以及看到了楊東身旁的蘇沐芸。
楊東極爲驚訝詫異的看向副駕駛的潘大江,知道後者是駐慶和縣的巡視組組長。
“潘組長,我和蘇組長探讨工作思路,聲音的确大了點,不好意思,和同志們道個歉。”
楊東謙虛的接受潘大江的提醒,并且朝着周圍同志們道歉。
本來就是一件小事,提醒一下就可以。
但是潘大江見楊東這麽說,又說了一句:“呵呵,到底是年輕人,精力旺盛。”
“這次可是巡視工作,而不是旅遊玩樂。”
“你這個組長,心裏可得有數。”
潘大江一副領導的态度語氣,批評和警告楊東。
這就讓楊東有些不滿了,每一個二級組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沒有誰領導誰一說。
縱然你潘大江在體制内資曆老,經驗豐富,可和楊東一樣,都是副處級巡視專員。
所以潘大江根本就沒有資格用這種倚老賣老的資格來教訓批評其他組的組長。
但楊東秉承着團結的态度,繼續忍了潘大江一次。
“潘組長說得對,大家都得汲取經驗和教訓,把巡視組工作搞好。”
楊東點頭,但沒了笑容。
本以爲這件事到此爲止,但是潘大江似乎很樂衷于這種‘教訓’。
“你能聽進去最好,巡視組不同其他,你不能仗着權力任性妄爲。”
潘大江繼續倚老賣老。
楊東這回可就不慣着他了。
已經忍讓兩次,完全是因爲潘大江的資曆老,但他無限制的用這種态度對自己,那就不行。
“潘大江同志,你負責巡視慶和縣,是吧?”
楊東對他的稱謂改了,其次直問潘大江。
潘大江眉頭一挑,不知道楊東問這話啥意思。
“對,我這次負責巡視慶和縣,怎麽?小楊有什麽事情?”
潘大江坐在副駕駛上,目光拙劣的盯着楊東問。
楊東搖頭開口:“那倒沒有,就是希望潘大江同志好好搞明白慶和縣事情,我們開陽縣這一組,就不勞你操心。”
“我知道潘大江同志參加過很多次巡視組工作,做了好幾年巡視組的組長,經驗豐富。”
“但每個組都是獨立存在的,辦案也是如此。”
“我們駐開陽縣的這一組,有什麽不懂得,自然會問鄭組長,和其他幾位組長。”
“時間還早,你們到慶和縣至少還有四個小時,潘大江同志可以閉目養神休息一會。”
楊東這幾句話,就把潘大江弄的老臉通紅,又氣又羞。
周圍的同志們都面色複雜的盯着楊東和潘大江,他們都聽出楊東這幾句話的含義。
你潘大江管好你慶和縣的事,哪來的資格管我開陽縣巡視組?
知道你潘大江參加過很多次巡視組工作,也做過好幾屆巡視組的二級組長,可你好幾年了都還是個副處級,跟我們一樣,有什麽資格教訓我們?
每個巡視組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沒有從屬關系,也不需要你潘大江多管閑事。
有什麽不明白的事情,自然會和巡視組的領導們溝通,有你潘大江什麽事?
你比鄭廣成和其他幾位副組長,經驗還豐富嗎?
幾位組長都沒說我楊東,你哪來的資格在這裏指指點點?
話的意思都一樣,但是說出來感覺不一樣。
這就是體制内的幹部,爲什麽說話總要繞彎子。
畢竟罵人不吐髒字,才是最高級的罵人。
楊東本來就沒想招惹潘大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管你的慶和縣,我巡查我的開陽縣。
可你非要多嘴,非要仗着資曆老,倚老賣老。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我也就忍你了。
可你三次四次還想這麽做,我可不慣着你。
我要是慣着你,我們駐開陽縣這一組的同志們該怎麽想?我們組長是個慫貨,面對你潘大江都不敢反駁?
組長被罵了都不敢反駁,試問組長是什麽想法?
所以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慣着。
蘇沐芸也是眉頭皺起,看了眼這個潘大江。
她知道潘大江,一個任勞任怨的紀委老同志了,在省紀委第五紀檢監察室工作多年,經驗豐富。
而且他年輕時候也是慶和縣的紀委幹部,讓他去巡視慶和縣,也是有優勢的。
但是沒想到,這個潘大江在大巴車上面發神經,還有閑心管别的組長?
你要是正處級,副廳級的話,管一管正常。
可你也不過是副處級而已,資曆老又如何?
說到底不過是看不上楊東這個農家子走上高位,更瞧不起自己這種官二代罷了。
“潘組長,你對楊組長,或者我,有什麽意見嗎?”
蘇沐芸說話更直接,直接問潘大江的态度。
對于一個不給你面子的同志,而且工作沒交集,生活沒交集的不必客氣。
該有的尊重給你了,但你既然不稀罕,那就别怪我不給你面子。
蘇沐芸的一問,讓潘大江的臉色立馬變了。
他對蘇沐芸這種官二代自然不滿,可不滿歸不滿,萬萬不敢得罪。
現在蘇沐芸的這麽一問,讓所有車裏面的同志們都看了過來,他的壓力頓時大了。
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